梦里,他和她坐在山头,她靠在他肩上,一起欣赏如画夕阳。
“祈天澈,赌一赌,这次回去,宝宝贝贝会先喊谁。”
“喊你。餐”
“为何?”
“若不先喊你,我打他们屁屁。斛”
“不许你虐待我的宝贝。”她甜甜地笑开。
突然,男人脸色丕变,推开她,飞身过去——
“不!!”
怀瑾骇然惊醒。
“怎么了?”祈天澈下一刻跟着醒来,从后抱住她,感觉到她身子在发抖。
怀瑾惊魂未定地抓着他的手臂,“祈天澈,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被……”
“嘘——只是梦而已,乖,没事的。”他抵住她的唇,将她抱入怀中,柔声安抚。
怀瑾在他怀中很不安地摇头。
不,这个梦给她一种很强烈的直觉。
梦里,她没看到祈天澈飞出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待一切清晰,她看到他心口插着一把刀,血,染红了他的蓝白锦袍。
“怀瑾,一大早就这般,不好。”
天刚蒙蒙亮,膳厅里,就传来男人矜持的声音。
怀瑾对他翻了翻白眼。
这男人又故态复萌了,明明夜里化为狼的人是他,白天就装一副特矜持的样子,给谁看!
不管!继续找。
小手继续在他平坦结实的胸膛上摸啊摸,然后往衣襟里探去。
一只大手倏地抓住她的,淡淡的声音颇为正经地传来,“乖,回房再任你蹂.躏。”
怀瑾赏他一个够够的眼神,晃晃腕上的镯子,“你把这些玩意儿都还给我了,那我的荷包呢?”
今早醒来,就看到空荡荡了好些时日的右腕多了昔日的玲珑镯,而后,他为她梳发时亲自把天蚕丝缠回她的发上。
既然这两件东西又出现在她身上了,那她的荷包当然也得出现在他身上才行。
“这跟荷包有何关系?”祈天澈挑眉问。
昨夜,还未等他过她那边去,她自个就跑过来,美其名为商讨军事,其实是扑倒他。
“当然有关系啊,没理由我都把镯子戴在手上了,我的荷包你不贴身带着。”那夜他说处理,别跟她说已经丢了!
“原来我当年送的是定情信物吗?”他玩味地低笑。
“祈、天、澈!”怀瑾羞恼地跺脚。
“好好好。”祈天澈轻笑,从怀中取出荷包,“从未离身过,可满意了?”
“这还差不多!收好,敢胡乱处置它试试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荷包,亲自塞回他怀里,贴着他左心房的夹层。
祈天澈笑着亲吻她的发顶,“回去换上我给你准备的衣裳,待会就出发了。”
“嗯。”怀瑾欣悦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还不忘抓个包子在回的路上啃。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祈天澈凝望的目光柔和宠溺。
早在花无阙脱口而出她上了胭脂也遮不去眼圈的黑影时,他便后悔了。
于是,夜里凭借着超凡的轻功悄悄去看她,看到她卷缩着身子,拥被偷偷低泣,他的心早已拧成一团。
险些就又没骨气地进去拥抱她。
不过,怀瑾就是怀瑾,伤心难过的同时还不忘将他骂了个够。
其实,说不原谅其实不过是想惩罚她,同时也让她不敢再这般怀疑他的爱。
嘴上说着让她选择是否要回去,其实只有他清楚,他做不到,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必须留下!
若非从刘氓那里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只怕他还会对她下狠药。
早该知道的,对这个女人,无论发生什么,他这辈子都放不开了。
没骨气就没骨气吧,命都是她的了,还在乎什么骨气,反正她值得。
不过,他发现,让她追的感觉,还不赖。
“娘娘这一蹦一跳的,真看不出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刘氓走过来,边望着离去的那抹身影感叹道。
“孩子不会成为她的束缚。”祈天澈淡淡地道,在不知道宝宝贝贝就是自己的孩子时,他就这般决定了。
她向往自由,他便给她足够的自由,当然,除了离开他。
“娘娘能遇到皇上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刘氓由衷地道。
自古,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而这一位,谁也不要,只要她,也算是开了历史先河了。
祈天澈不语。
刘氓说错了,应该说,遇上她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明明那么精明能干的小东西,只为他傻里傻气。
“皇上,您恨先帝吗?”刘氓小心翼翼地问。
祈天澈抬眸望向外边蔚蓝的天空,沉吟半响,道,“她既然不想我怨怪,那我便不怪。”
其实,知晓真相的那一刻,心里是恨的,因为皇爷爷的一意孤行让他误会了她两年,自我折磨了两年,而已导致她在外边独自一人生下两个孩子,受苦两年。
但是,她既然委屈自己隐瞒真相只是为了不想他对皇爷爷失望,那他会尽量不去怨怪。
刘氓欣慰地点点头,总算苦尽甘来,先帝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皇上,您当真要与月朗国开战吗?现在撤还来得及,老奴在来之前就听说紫隽王带兵前往京城了,这江山,是要乱的,何苦。”他来这一遭就是想劝他放弃,这声‘皇上’是他心甘情愿喊的,但实际上,他的确已不是了。
“刘公公,我会派人护送你回京。”祈天澈淡淡地撂下话,拂袖而去。
刘氓叹息,看来,已成定局了。
“刘公公,你多虑了,我家爷起初打算只抗敌而已,后来出了一点事儿,便有了非灭月朗国不可的决心。”李培盛跟上去前,忍不住对这位老前辈多嘴一句。
“何事?”刘氓诧异地问。
李培盛神秘一笑,“关于我家娘娘的事,你说呢?”
刘氓恍悟。
是啊,先帝还在的时候,这男子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就为太孙妃做了不少惊世骇俗的事,哪怕已不是权势滔天,但欺侮到那个女子身上的,他同样不会放过。
但是,为了出一口气,就如此冲动真的好吗?要知道,打仗可不是儿戏啊。
怀瑾换上一身轻便的雪白铠甲,那是用独特的银丝线密密缝制的,轻盈又威风,比一般的衣裳抵御能力强。
走出驿馆,就看到祈天澈站在一匹白马前耐心地等她,他还是一袭蓝白锦袍,但以往的广袖戴了护腕,整个人看起来干练了许多,有种名扬天下的范。
“祈天澈,走吧。”她上前直奔马背,在脚都踩上马背了也得不到他的帮助时,她回头,就见他沉静的眸光盯着她瞧。
“怎,怎么了?是哪不对劲吗?”她连忙放下脚,低头审视自己。
就算这古代衣服再繁杂,她应该也不至于穿错吧?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扶正,然后,略有所思地点头,“嗯,大了点。”
“没有啊,我觉得刚刚好。”完全是按照她的尺寸做的。
“我是说,这里。”这腰带束得她纤腰如柳,腰一细就曲线毕露了,早知道做宽松些。
顺着男人的目光往下望去,怀瑾的脸刷地红了。
“祈、天、澈!”她很用力的瞪他,居然独独说她的胸大了。
“我是说真的。”他浅笑,俯首在她耳畔说,“太显眼,会叫我分心。”
怀瑾回应他的是狠狠一踩,然后翻身上马,轻夹马腹启程。
身后的男人浅浅笑开,提气,飞身而起,宛若游龙般落在她身后,伸出手去拥住她的同时,与她一块策马奔腾。
战鼓齐响,两军对战,十万对五十万,可以想象场面是何等恢弘。
他们这边的十万还是勉勉强强才凑够的。
所以,这一战,若赢了,将会是整个擎沧大陆,有史以来最辉煌的一战。
战场上,两军对垒,王见王。
隔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在各自的士兵保护下,进行最后的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