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而且还是属下亲自盖上的棺木。”龙飞道。
“……”秋离枫垂眸,沉思。
“楼主?”没再听到声音,龙飞试探地喊。
“嗯,没事了。斛”
“楼主,要回听风楼,还是……”
“……先去祭拜我爹娘。”沉.吟.半响,他才下了决心。
马车行驶到那片清幽之地,秋离枫让龙飞留在马车等候,独自一人往那个墓地走去。
这片林子,四周很幽静,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鸟叫,只剩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墓,因为常年有人打理,所以很干净,四周没有一株杂草。
负手站在墓碑前,秋离枫凝视着墓碑久久,方才上前蹲下,手抚上那个香炉,闭了闭眸,轻轻一转。
咔——
一声细响,椭圆形的石墓分两半打开,露出里面的棺椁。
秋离枫起身,走上前,温润的眸色淡淡扫了眼棺椁,屈指一弹,被触动了机关的棺椁缓缓开启。他又往前一步,闭了闭眸,倏地,一掌打在棺盖上,棺盖向上震开来,翻落在地。
里面,是两具已化作白骨的尸首,那是他未来得及尽孝就已死去的双亲。
秋离枫温润的眸淡淡地扫过尸首,然后走到尾端,他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丝帕覆住手,然后往其中一脚骨.摸.去……
半个时辰后
秋离枫从林中走出来,龙飞迎上去,很轻易地就发现了主子脸上异样的苍白。
不是祭拜吗?莫非出了什么事?
但是,楼主不说,他也不敢多问。
秋离枫直接上了马车,不做一丝停留,吩咐,“去边关。”
龙飞点头应是,驾马车缓缓离去。
就在马车彻底消失后,两道如鬼魅般的黑影掠过丛林,落在墓前,找到机关,打开棺椁和棺盖,当确定了想要确定的事后,两人蹙眉,狐疑地相视一眼,这才将坟墓恢复原貌,纵身离去。
历经三日,怀瑾一行人和斐然会合的路程也越来越短。
月朗帝带人往北撤离,只知道后有追兵,却不知道前面也有人早已等着他们。
因为他们详细分析过,月朗国一旦战败,只有北边的路比较适合逃亡,所以早就让斐然秘密带人到前面去设伏了。
铲草要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弄清楚,那个月朗帝到底什么来历,跟听风楼又是什么关系。
稳定前行的队伍里,其中一辆马车飘出缕缕炊烟,驾马车的是李培盛,与车夫坐在前头的是劈风,一人一狗,好不神气。
李培盛时不时往后瞄一眼,忍不住咽一下口水,再看向旁边的狗将军,流了满嘴的哈喇子。
“你就忍忍吧。”李培盛同情地伸手过去.摸.摸.它的头。
宽敞的马车里,清冷优雅的男子坐靠车壁,修长的双腿被某人当做枕头享用。
他们的面前有一个烧得旺盛的火炉,火炉上放了块青石板,旁边的香几上香料、肉块、还有绿油油的蔬菜。而且,车里满满的美食,全都是三天前离开御食城时,城里老百姓给送的。
毁了别人的国家,还能得到他们老百姓如此盛情对待,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张小嘴仿佛永远停不下来,不,应该说她一旦没事干的时候除了吃就是吃。
方才瞧她从一特制的竹篮里熟练地摆出那火炉、木炭时,他就知道她又无聊了。
于是,放下手上的书,自动帮她腾地,为她生火,然后,她就对他甜甜一笑,全部交给他了。
那抹甜美的笑容,用命来换都值得。
“祈天澈,我们确定是在打仗,不是在游山玩水吗?”怀瑾躺在他腿上,吃着他烤好的肉。
他这样子,她真的觉得不是在打仗啊。
“有你在,做什么都像是在游山玩水吧。”他抬眸凉凉地瞥她一眼,抽空翻了下板上的肉,然后又拿起书继续翻看。
怀瑾撕下一小块肉喂到他嘴边,他张嘴吃掉,目不转睛地对着那本古书。
“你不也是吗?书呆子。”品茶,看书,他又哪点儿像是打仗的样子。
就譬如两天前,不知打哪杀出来一帮江湖人士,他只是淡淡扫了眼,然后由着她拼个半死,他就坐在马车里一心看书。
最近几天,真的有一批有一批的江湖人士前来找茬,一路上他们明明险象环生,但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
“我得为宝宝贝贝着想。”他淡淡地说。
怀瑾怔了怔,挑眉,不解。
他叹,“有一个负责德的娘,总得有一个负责才的爹。”
“祈天澈!”怀瑾气得嗖地坐起,双眼冒火地瞪他。
居然嫌弃她无才,要不要她背唐诗三百首给他瞧瞧?
他笑,放下书,动手把烤好的肉学她方才的吃法,沾了酱,拿起一片菜叶包住,送到她嘴边。
怀瑾给他一个‘算你会做’的眼神,张嘴咬了一小口,然后抓着他的手反过来喂他。
祈天澈皱眉,紧抿薄唇,微微摇头。
怀瑾满脸的坏笑,这厮不吃生菜,死活不吃,她刚才就发现了。
她还发现了一件事,他不喜油烟,所以一直捧着书看似在看,其实是在挡油烟。
他还真是为了迁就她,啥都可以忍啊。过去他为她烤鱼,烤肉时也是忍得不露破绽。
若非她拿出火炉时眼尖地发现他瞄了眼马车里唯一一小箱衣物,然后以腾地为由让李培盛把那箱衣物搬走,她也不会发现。
“很好吃的,快点张嘴。”她诱哄。
“你吃就好。”他淡淡地笑,吃生的菜叶,让他想到兔子。
“好吧。”怀瑾放弃了,从他手里拿走剩下的肉,看着它叹息,“看来,你也不想亲我了。”
说完,塞进嘴里,美眸里的精.光掠过,男人已经俯首下来,结结实实地吻住她。
怀瑾得意地笑了,“这才对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祈天澈嚼着嘴里的食物,原来也没想象的那么难吃,还别有一番滋味,很适合他喜清淡的口味,不至于腻。
这小东西,看似在整他,实则是想让他知道这其中美味。
咦?他那什么眼神?
怀瑾被俯身逼近的男人逼得后退,再后退,反过来成小白.兔了。
“我可以亲你了,嗯?”男人露出面对她时才有的邪笑。
怀瑾瞥到角落里散落在地上的宣纸和笔墨,笑眯眯地伸手抵住他的靠近,“我好像还有东西欠你的。”
祈天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微微挑眉,放过了她,将火炉挪到帘外,“李培盛。”
“谢谢爷。”外面立即传来李培盛欢喜的声音,以及跟狗抢吃的话,“劈风,这是火,烫!等会,我给你!别掉下去了!”
紧接着,酱料神马的从马车里扔出来,眨眼的功夫收拾干净后,男人微不可查的眉头舒展开来。
把笔墨纸砚放回矮几上的怀瑾,暗暗窃笑。
明明不想忍受,为了她却甘愿忍着。
嗯,她下次不在马车里吃烤肉了,想打发时间的话就找他好了。
“快写。”
脑袋被敲,男人催促。
她揉了揉被他敲到的地方,沾沾墨水,在空白的宣纸上认真地振笔疾书。
祈天澈靠在车壁上,看着趴在矮几前,用拳头握笔的女人,眸色温柔。
她穿着轻便的雪白裙纱,伏在几前,冥思苦想的模样好生可爱。
他看书,她静静地趴在那里写写画画,就像是过去在书房里一样,她从不打扰他,却会找事打发自个的同时也能陪着他。
“给!”
很快,一张纸递过来。
他有些讶异她的速度,伸手接过,扫了眼上面,画了个小人,手做拜托状,上面还有个对话圈圈,“原谅我,拜托拜
托……”
他自行想象那个圆滚滚的小人是她。
“不行。”他直接退回去。
“不如你说你想听什么,我就写什么好了。”怀瑾瞪他,别太过分了喔。
她写了一大堆道歉信,居然没一张能过,要不要这么挑剔!
“没诚意。”
“其实你原不原谅我也无所谓啦,反正你……”
“嗯?”
男人威胁的眸光射来,怀瑾立马收敛得意,乖乖低头继续冥思苦想。
她现在可不敢再仗着他的.宠.爱和纵容胡乱说话了,这厮,同她一样很记仇,而且记仇起来不是人。
祈天澈满意地看她乖巧听话的样子,端茶浅啜了口,继续欣赏迫于自己.淫.威下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