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教你辨认草药,这样吧,明天早上,你去青山庙的山口等我。”欧阳思不忍心见一个孩子为难,答应了。
他想的是不拘多少,总能帮到些那个女孩子。
实在不行,他也帮着采些药,或者是帮着去看个诊什么的,再不济,等放假了,也能去城里摆个摊子帮人写个信什么的,总之,他想帮帮曾荣。
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勇气和家里人抗争,居然敢放话说要自己买自己,看来,这个女孩子的心性和心智都不一般啊。
不对啊,怎么以前他没有发现这个小姑娘有这么聪明果敢?
联想起今天他和曾荣的几句对话,他发现了问题,今天曾荣对他说话相当客气,开口闭口不是“有劳了”就是“多谢”,而且她叫自己“先生”,并非以往的“欧阳大哥”。
欧阳思越想越诡异,越想越毛骨悚然,沉吟了一会,他转身又走到了曾华面前。
“小妹妹,来,跟大哥说说,你大姐醒来后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很普通的一个问题,谁知曾华听了后哆哆嗦嗦地退后了几步,并且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小妹妹,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救你大姐的人,我就是想知道,你大姐醒来后有没有和平时有不一样的地方?”欧阳思蹲下身子,换了更平和些的语气。
可惜,曾华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飞快地跑了。
“喂,小妹妹,明天早上,别忘了,我教你辨认草药。”欧阳思看着曾华的背影喊道。
尽管他不清楚自己哪里吓到了这位小姑娘,但他却没忘了自己的承诺。
而跑了一段路的曾华,回过头看见欧阳思转身往书院走去了,她也停了下来,很快又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湖水发呆起来。
第十二章贼心不死
这天的晚饭,曾荣依旧没有下床,是曾华端来给她吃的,没有鸡蛋,只有一碗菜粥,这具身子肚子里本就没有什么油水,再加上饿了一天,曾荣也顾不得许多了,把这碗菜粥都吃进了肚子里。
晚上,曾荣原本是想好好和曾华谈谈的,可临睡觉前,曾华给她送来一盆洗脚水,这事令曾荣也警醒起来,因为上一世,好像大姐出事之前都有一个习惯,给她打洗脚水并伺候她洗脚。
没办法,他们家的棉被太旧太薄了,硬邦邦的,一点都不暖和,为此,天冷的时候,大姐都会带着她一起洗个热乎乎的暖水脚,说是洗完之后,进被窝会很快暖和起来。
这件事再次印证了曾荣的猜想,多半她是和自己大姐互换了灵魂,而大姐想必也猜到了真相。
以曾荣对自己大姐的了解,未必能这么快接受这件事,因而,她不敢多言了,怕姐妹两个双双被人看透。
不过曾华倒是主动告诉她,说是欧阳思答应了次日一早教她辨认草药。
曾荣听了之后更不敢多说什么了,再则,她也清楚,她这一病倒,曾华身上的活计更多了,每天都要早起的,她这具身子才六岁,没有足够的睡眠哪能吃得消?
可谁知,这天晚上曾荣又发热了,呓语不断,迷迷糊糊中她感知到有一双手在不停地照顾她,不是拍打她的身子轻轻地哄着她就是帮她擦汗擦身,折腾到快天亮才安稳些。
待曾荣睁开眼时,曾华已经不在床上了,她喊了两声,见没有人应答,琢磨一下,从床上爬起来。
主要是她太饿了。
找寻了一圈,见屋子里没有她吃的东西,她下了床,扶着床沿适应了一下之后,见没有之前的眩晕,她便打开了房门往后廊走去。
后廊的中间是灶房,两边各有一间屋子,早前,这两间屋子是用来堆放柴火和杂物的,田水兰嫁过来之后,因着不愿意住进之前曾荣生母的屋子,主动要求住到后廊西边的这间屋子来了。
曾荣一时也忘了这些,她沿着就近的西边往灶房走去,可能因着她上一世习惯了轻手轻脚地走路,因而她跨过后廊的门槛时一点动静皆无,谁知她刚要往灶沿走去时,忽听到西边屋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曾荣把脚缩了回来,细细辨认了一下,是田水兰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两人说的好像是什么答应了给一年时间十两银子什么的,不用问,肯定是和她相关了。
“你也是,这话你也能信,才十二岁的女孩子,大字不识一个,连个基本的绣花都不会,她拿什么去挣十两银子?亏你还是过来人,我且问你,你和你当家的一年能挣到十两银子?”
“不能。我家什么情况你还能不晓得?”说这话的是田水兰。
“可不就是这意思。”对方的声音里带了丝不屑。
“可这娃当时答应的真真的,那你说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肯定是不想被卖呗,能拖一年是一年呗,兴许明年大了更有主意反抗你了呗。”
这话说的田水兰有几分信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有点不确定地说道:“我想的是,晚一年也有晚一年的好,正好今年我要生娃,留她在身边还能帮帮我,再则,晚一年,说不定家里一穷,正好老二也不用进学了。”
“你呀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我且问你,你手里能有几个钱?万一碰上个难产,有钱买救命的人参吗?你可别说,不晓得你男人先头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