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荣,我是不是又……”阿梅歉然地冲曾荣笑笑。
“没事的。”曾荣淡淡一笑。
一个人的性格短期内是很难改正过来的,吃一堑都未必能长一智,更别说阿梅还没真正吃这一堑。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绿荷松开了红菱,上前揽住了曾荣的肩。
“你都说了是哑谜,那你猜啊?”曾荣不动声色地挣开了绿荷,很不喜欢对方的亲近。
“我才懒得猜呢。对了,阿荣,方才覃姑姑说的易安居士是谁啊,是不是很厉害,那首词你背给我们听听可好?”绿荷再次把手挽上了曾荣的胳膊。
“易安居士就是李清照女士,她确实很厉害,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词,不过那首词……”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存心气我?还嫌我不够堵得慌?走,我肚子饿了,吃饭去。”阿梅一把把曾荣拉了过去,推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嘟囔,无非就是抱怨绿荷的厚脸皮和曾荣的不会拒绝。
饭后,曾荣和阿梅先一步回到工坊,见工坊里人不多,大部分人尚未回来,曾荣拉着阿梅在别人的绣架前转了一圈,发现大家绣的东西也和她们类似,曾荣至少见到七八个人在绣鞋面,有的是芍药,有的是月季,有的是莲花或荷花,还有的是海棠花等。
见此,曾荣心里更有底了,她那十双鞋面多半是皇后的,也只有皇后和太后才能用牡丹图案的东西,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她初来乍到的,柳春苗怎么敢把这活交给她?
她才不信自己的绣技比那些前辈们强,若说是看在“富贵满堂”那四个字的份上,可鞋面上也用不上吧?
好在曾荣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没有答案,很快就放下这件事,专注自己手上的活。
因着这花纹比较繁复,且又要用到大量的金银箔线,所以曾荣的进展比她们几个慢了些,一个下午,她才绣出了正中间的这朵牡丹。
原本绣品没完成,曾荣不想让大家看到她的半成品,谁知她正小心翼翼地收起这些绣线时,绿荷拉着红菱过来了,两人盯着曾荣的绣品研究起来。
这朵牡丹不大,但胜在花瓣繁盛,层层叠叠,且每片花瓣均用金线处理,若不是颜色不对,几疑是一朵真花长在鞋面上。
“我的天啊,难怪柳姑姑会让你绣牡丹,这也太好看了。”红菱由衷地夸道。
“什么呀,我觉得你们绣的才好呢,都说熟能生巧,你们谁不比我绣过的东西多?”
曾荣这话倒也不是谦辞,她看过那几人绣的东西,确实不比她差,只是她使了个巧,把牡丹花瓣的边缘都用金线勾勒了一下,如此一来,不但立体感强了,且看起来更雍容更厚重也更奢华了。
也就是说,她是借了金箔线的光,且效果不错,只是她不能说破。
晚饭后,曾荣拉着阿梅在院子里溜达,一面是消食,一面是教她背李清照的那首词。
掌灯时分,两人回屋了,一番洗漱后,曾荣把灯点上,拿起书来读,刚翻两页,只见绿荷又拉着红菱蹭了过来。
“阿荣,我和红菱能不能也跟着你学学认字?”依旧是绿荷开口。
“认字好说,我可以每日教你们几个字,只是我这没有多余的纸笔给你们用,你们只能自己去想法子。”曾荣本想拒绝,只是在见到红菱也是一脸渴求时,她改口了。
果然,听了她这话,红菱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下头,“没关系,我们可以白日里拿树枝在地上写。”
“既这样,我今儿就教你们五个字,你们注意我写字时的顺序。”曾荣说完,找出砚台,从水杯里倒了点喝的水进去,磨了点墨,提笔写下“人、水、火、土、木”五个字。
旁边有人见曾荣教她们两个识字,有感兴趣的也凑了过来,一传五五传十的,很快曾荣身边就围了二十多个人,见此,曾荣把阿梅喊过来,让她拿着这五个字去旁边教大家如何念如何写。
阿梅本不想接这差事,可碍不过曾荣的眼神,猜她想必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只得不甘不愿地接过曾荣递过来的这张纸,带着这些人去了南边的炕上。
趁着她们学字的工夫,曾荣自己一板一眼地照着字帖写了两页纸的小楷,随后又拿起一本王维的诗集读起来,他的诗情意交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徐靖特别推崇,没少用他的诗来作画。
她也想从中找点感觉。
第一百一十三章不单纯
曾荣花了两天时间才把这双鞋面绣出来,反复检查确定没有针头、线头后才把它们交到柳姑姑手里。
柳春苗也拿着这双鞋面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还把鞋面放在自己手背上反复摩擦了几遍,这才微微点点头,问:“这种绣法是谁教你的?”
“回柳姑姑,绣坊里有人用这种绣法来绣嫁衣,我觉得很好看,便试了试。”曾荣回道。
其实,是上一世王楚楚的嫁衣上动用了大量金箔线来刺绣,远远看上去,金光闪闪的,既雍容又华贵,曾荣这才印象深刻的。
“不错,能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柳春苗笑了,把这双鞋面连同收上来的其他收上来的几样比较大件的绣品一并放托盘里端了出去。
曾荣猜想她应该是拿给覃姑姑去定夺了,上次她们几个筛选考核时绣出来的东西也是被端出去后再端回来,也就是说,尽管那位覃姑姑不太管事,但绣作坊用谁不用谁还得她说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