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欣慰地点点头,倒是没说别的,看向了朱悯,朱悯也来了一句,“为父慈子孝,为兄友弟恭,为椿庭长青。”
“不错哦,小五的学问也不差。”朱旭见方才那番话似乎吓到了朱悯,因而这次听到“椿庭长青”四个字,特地夸了夸这个儿子。
“回皇上,下官也凑个数,为国泰民安,为百姓们安居乐业。”曾荣说完,冲朱旭嘻嘻一笑。
这一次朱旭倒没有嫌弃她,也略带赞许地点点头,“勉强过关。”
第一杯酒下肚后,趁着常德子给众人倒酒的空当,曾荣替朱恒布了两道菜,示意他回敬皇上,朱恒喝了两口热汤,吃了口菜,这才端起酒杯,“启禀父皇,这杯酒儿臣回敬您,愿岁岁年年共欢新故岁,年年岁岁迎送一宵中。”
“好,恒儿这诗翻的好,家国天下都有了,好气魄。”朱旭一口干了杯中酒后,拿起筷子在杯子上击了两下。
原来,朱恒这首诗是从李世民的《守岁》中套用来的,原诗为“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全诗描写的是举国欢庆,共度良宵,除旧迎新的除夕景象,朱恒加上了岁岁年年和年年岁岁几个字,则意味着大周江山的长久和恒远。
再则,说巧合也罢,刻意也好,朱恒不套用别人的,偏套用了李世民的,霸气十足,是否也意味着,这孩子骨子里的血性苏醒了?
朱恒敬酒后,轮到朱悟,朱悟一时想不到什么帝王诗句供他套用,即便有,他也没有这个胆量,毕竟他的身份和朱恒不同,母妃如今又失宠了,他更得小心从事。
“启禀父皇,轮到儿臣敬父皇了,儿臣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在父皇的统领下,盛世长在,四海增辉。”
“好,借吾儿吉言。”朱旭也高兴地饮了杯中酒。
朱悯的祝酒词也简单,“乐享升平,安居盛世。”
轮到曾荣时,曾荣起身举杯道:“回皇上,这些高大上的词下官就不说了,皇上也说了,这是家宴,随意聊,咱们就聊点家常话吧,下官给皇上拜年了,按照民间的习俗,皇上是否该给下官发个红包什么的?”
“红包?你跟朕要红包?”朱旭两眼一瞪,胡子一吹。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朱旭的脸没板起来,相反,细看之下,嘴角似乎还弯了点弧度。
第五百二十四章家宴(三)
确实,朱旭再次对曾荣刮目相看了,这丫头真不走寻常路,一开始朱悟几个都在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时,她偏来一个国泰民安安居乐业,待她把别人一个个带入到这个家国天下这个严肃的大框框里时,她又反其道而行之,来一个什么家常话,居然胆大包天问他要起红包。
曾荣虽没有留意到他嘴角的弧度,但她一看皇上这熟悉的吹胡子瞪眼动作,心下有数了,嘟了嘟嘴,“皇上也说了这是家宴,哪有做长辈的不给小辈红包的?这是规矩,不信您问常公公。”
常德子伺候朱旭三十年,对朱旭的一举一动再熟悉不过了,故而,别人没有发现,他却留意到朱旭嘴角那个浅浅的微不可查的笑容,因此,他愉悦地配合道:“回皇上,民间确实有这规矩。”
朱旭见常德子也敢违逆他了,再次大眼一瞪,刚要开口,只见曾荣抢着道:“回皇上,不单长辈要给晚辈红包,主子也要给下人红包呢,您别想着吓唬人家常公公,常公公一年到头容易么?”
“哎哟哟,还是我们曾姑娘会说话,惦着小的,不过小的可不敢邀功,小的能服侍皇上是小的福分。”常德子乐颠颠地笑道。
“听见没有,能伺候朕是你们的福分,还要什么红包?”朱旭再次给了曾荣一个鄙视的眼神。
“皇上这话倒是提醒下官了,下官应该要双份的红包,作为晚辈,长辈应该给一份红包,作为下属,主子还应该再给一个红包。”曾荣两手一伸,和皇上杠上了。
倒不真是为一个红包,而是想活跃下氛围,顺带捣捣乱,试探下皇上的底线和意图。
“来人,把这丫头拖出去。”朱旭再次嫌弃地挥了挥手,高声叫道,不过却没人动地方。
“启禀父皇,阿荣也有给父皇准备新年礼物。”朱恒以为父皇真动气了,忙道。
“有吗?”朱旭拉长了声音。
“回皇上,真有。”曾荣把话接过来,从自己袖袋里掏出了一个明黄色的绣着各种“佛”的小香囊,“回皇上,这香囊是下官绣的,里面缝进了一卷下官绣的《金刚经》,昨儿下官拿去普济寺请高僧开过光,您戴在身上,据闻可以召唤八大金刚护法,百病不侵,下官一共做了三个,一个给了太后,这个给您。”
朱旭原本对香囊什么的不感兴趣,不过听闻里面装了一卷曾荣绣的《金刚经》,又特地拿去请高僧开过光,心意可嘉,也就假装勉强收下了。
不过他最喜的还是这句“八大金刚护法,百病不侵”,自从两年前朱慎被先皇后的邪祟入侵后,他也有了心病,晚上也时常不得安眠,尤其不敢在坤宁宫入睡。
因此,曾荣这份礼物算是深得他心了。
“皇上,奴才来替您戴上吧。”常德子见朱旭拿着香囊研究,上前说道。
“老货,你什么时候和那丫头一伙了?”朱旭斜了常德子一眼,倒是把香囊递过去了,自己也起身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