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一听这话,忙松了口气,笑道:“大嫂,这乃人之常情,我不是也在日子好过了之后把你们接出来?再说了,这银子是大哥自己挣的,愿意怎么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没必要事事跟我说。”
说完,曾荣见陈氏的神情仍有些不自然,略一思忖,问道:“该不是我哥也给我爹他们送银子了吧?”
陈氏觑了曾荣一眼,低着头吭哧吭哧说道:“给了,给了十两,你大哥说,他们也不易,阿来该进学了,乡下人家养一个读书人不易。”
“阿来该进学了?那个女人作用也不大了。”曾荣黑着脸说道。
她是决计不会原谅那个女人的,之前念在那个小的刚出生的份上,她没让人去动她,如今两个孩子大些了,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那个女人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不过曾荣是不会去取她性命,但必要的惩戒还是要的,因此,她打算把那个女人送去做几年徭役。
“大姐,要不,算了吧?”曾华求道。
她虽也恨那个后娘,可她更心疼那两个小的,因为她自己就吃够了没有亲娘的苦,曾荣若是对那个后娘动手,爹势必还得再娶一个后娘,谁又能保证新来的后娘一定是个心善的,一定会对爹和那两个小弟好?
与其如此,还不如留着这个后娘,成全这两位小弟,就当是他们姐弟一场的回报。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要她命的,但这个女人不能留在咱家,她私心太重,爹早晚会被她榨干的,你愿意看着她安享荣华富贵?”曾荣不满地瞥了曾华一眼。
陈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主要是她觉得两位小姑说的都有道理,她不知该如何取舍,想着自己终究是个外人,这事还得他们兄妹自己去商定。
一时饭毕,曾荣带着阿春进了徐家,徐大人尚未下朝回来,曾荣进内院见的徐老夫人。
刚要跪下去磕头请安时,徐老夫人忙不迭地拦住了她,“使不得,使不得,你如今身份尊贵,可不能再轻易向人磕头了。”
“老人家,别人我不敢说,但您不一样,任何时候,我在您面前都是晚辈。”曾荣坚持向徐老夫人磕了个头。
老夫人亲自扶起她,拉着她的手进了东边屋子,两人上了炕,并排而坐。
丫鬟们上了茶之后,徐老夫人挥了挥手,丫鬟们把阿春一并带出去了。
“来,跟我说说,太后可有为难你,皇上呢?他们是怎么想通的?”徐老夫人拉着曾荣手问道。
昨日丈夫下朝回家,同她说起朝堂上皇帝当众宣布朱恒亲事一幕,徐大人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通太后和皇上怎么会答允朱恒娶一名农村女子。
徐大人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朱恒的双腿,可那又如何,只要皇家开口,想娶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怎么着也轮不到曾荣吧?
事实上,也不止他一个人想不通,那些文武百官有谁想通了?
虽说大家都知晓曾荣和朱恒走得比较近,也知道皇上比较宠曾荣,可谁不认为,一个庶妃或一个侧妃也就顶天了。
可皇上偏偏同意曾荣正式嫁给朱恒,还是在朝会上当众宣布的此事,又是命礼部挑日子下定又是命礼部拟出婚嫁的章程,这待遇可不低。要知道,之前朱悟向吴家下定也没有在朝会上当众宣布,只是打发礼部官员上门走了一下过场。
都说反常为妖,联想起曾荣的来历,真有人推测她是妖孽附体,否则,怎么解释皇上也对她如此宠爱,就连太后居然也被她收服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原点
徐老夫人自然不信什么妖孽一说,但有一事她一直也想不通,当初在乡下决定带曾荣进京之前,她命人打听过了,曾荣只是在书院借住过两个多月,靠上山采药和绣点丝帕为生。进京后,曾荣自己提出想要进绣坊,彼时她还生怕曾荣绣技过不了关,不想让她进锦绣坊,想随随便便找家小规模的绣坊即可。
哪知白氏为了讨好她,主动招揽了这差事,更令她意外的是,曾荣不但有一手好绣活,且还会自己画花样,正因为此,她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颖而出,刚半年时间就名扬京城,最后被推举进宫了。
这就令人费解了。
论理,一个没进过学的女子会识字会写简单写几笔就很不错了,可曾荣不但写得一手好字还能画一手好画外加绣一手好花,这些都不是短期内能一蹴而成的。
可她若早有这本事,当初又至于会被卖,何至于家里连饭都吃不饱?
徐扶善为妻子解了惑,说是欧阳思为曾荣启的蒙,探花郎的学问自是不会差。
同样的,徐老夫人也为丈夫解了惑,曾荣之所以能嫁给朱恒靠的是天选,是冬至祭天时司正替他们推算出来的天选,五月初十这日正是曾荣的生日。
这话一说,徐扶善自是也想起冬至那日发生的事情,只是那些流言传了一段时期后众人见皇家一直没有动静,也就逐渐放下了此事。
如今细细想来,徐扶善更觉皇上心思之深沉,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得这么紧,且每走一步都拿捏得如此好,先是用一个所谓的天选理由埋线,接着又借今日朝堂昭告此事,逼着众人不得不同意,否则,就是一而再地和皇家作对!
说真的,徐扶善绝对相信,只要皇上开口,那个所谓的天选对钦天监的司正而言太简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