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见过欧母等人,也对欧阳思的身家有了更直观的认知,非但没提什么要求,还答应交换庚帖后钱家出两千两银子给欧阳思去置办聘礼,毕竟过场是要走的。
不过曾荣猜测欧阳思应该不会要这笔银子,只答应把话带到,如何定夺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其实,曾荣早有打算以朱恒的名义再送欧阳思一千两银子作成亲之资,这次回门,欧阳思替朱恒做了一次针灸,提了两个新的治疗方案,是他这些日子看书研究出来的。
作为回报,一千两银子不多。
从钱家出来,曾荣又带着朱恒去了一趟徐家,朱恒和徐大人谈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徐大人并不赞成他出京,倒不是因为他的腿,而是为他的安全计。
宫里尚且不是十分安全,出宫后那些暗中隐藏的势力就更不好对付了。
另外,一路舟车劳顿的,也不适合朱恒的双腿治疗。
可问题是朱恒已把话说出去,太后的兴致也勾起来了,这趟江南行估计是躲不掉了。
好在朱恒说,钱镒倒是不反对他们出门,且他还答应一路陪同,说是钱家有自己的船运,他跟着,也方便带着那位大夫,同时安全上也有一定保障。
回到宫里,两人先去慈宁宫见的太后,说起这次江南行。
“真去啊?”事到临头,她又有些犹疑了。
那天确实是冲动之下说出来的话,事后儿子找过她,袁青也劝过她,无非是说她已过花甲之年,万一路上有个病痛或是不适得不到及时救治会如何如何等。
再有,就算他们微服出行不惊动地方官员,可有些地方官员跟人精似的,太后出门这么大动静还能不知,只怕早就有人把他们的出行路线告知前方官员。
“皇祖母不想去了?”朱恒问。
他也很矛盾,一方面是希望陪着老人家了个心愿,尽点孝心;可另一方面,老人家不去他的确更为自由便利些,也就不急着赶回来。
“我若不去,你们呢?”太后反问道。
“回皇祖母,孙儿想照计划行事。”朱恒是想借着这次出行找个理由说他访到了名医,此为其一,其二是过两年他腿脚能站起来了,想再出门只怕更不易了,那会对付他的人只怕会更多,而且还得下死手。
“回皇祖母,钱家舅舅说了坐船,而且我们也不急着赶路,累了乏了就找个地方住两天,正好可以领略下当地风光了,我们回去后拿舆图和典籍查找一下,看看途经地方有哪些值得停留的,提前做好功课。”曾荣说道。
她和朱恒一样,也想圆老人家一个心愿。
毕竟这个岁数了,从她嫁进宫里后就再没出过远门回过老家,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只怕更难了。
“你们不嫌我这老太婆碍事?”太后见曾荣也劝她同行,试探道。
“皇祖母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老人家能跟着,我们求之不得呢,一路上还能跟着您长长见识呢。就是有一点,您别嫌孙媳话多,蠢笨。”曾荣呵呵一笑,她是想起皇上对她的评判。
说到这,她又想起一事,“回皇祖母,还有一事,您可千万别在皇上面前说是孙媳怂恿您去的,我怕皇上会训我。”
“知道朕会训你还出这种主意?”朱旭从外面进来了。
“皇上,您怎么进来都没有人通传?”曾荣着实被他吓了一跳,抚了抚自己胸口。
“通传?通传朕如何能听到你在背后诋毁朕?”朱旭走到太后对面坐了下来,瞪着曾荣。
“好了,你就别吓唬她了,还是一孩子呢。”太后见曾荣不敢抬头,替她说了句话。
“母后,您可别被她骗了,这丫头胆子大着呢。”朱旭吹了吹胡子,吐出一口长气。
他确实是得知这两人回宫了才过来的,他已接到消息,说是这两人回个门居然走了三家,回自己娘家不够还去了钱家和徐家。
钱家倒还说的过去,是朱恒的外家,可那徐家是什么人家,那是内阁大学士的家,是朝中重臣,朱恒作为一位皇子,理应避嫌,可这两人倒好,大大方方地进了徐家大门。
他倒是相信朱恒是无心之举,可别人怎么想?
本来朱恒娶曾荣外界就有诸多揣测,说他奔的是曾荣背后的徐家,好在曾荣出身太低,和徐家关联并不大。
再则,朱恒两腿不良于行,坐了多年轮椅,又有传闻他不能人道,这才勉强挡住了些流言蜚语。
此外,朱旭猜到这两人回来见太后想必又会提及江南一行,他可以答应这两个小的出门,可却不赞成带走太后,一来老人家委实上了岁数,不宜远行;二来,他也清楚这两小的是为了避开宫里耳目去治腿,带着老人家也着实不便。
可母后发话了,两小的不能直接拒绝,因此,这恶人只能他来做。
“皇上。”曾荣努了努嘴,刚要辩白几句,忽地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不对,父皇……”
“一个改口就这么难?可见你心里从没拿朕当父皇过?”朱旭冷哼一声,说道。
“回父皇,父皇,父皇,父皇,儿媳记住了,儿媳不是没拿您当父皇看待,而是这几日儿媳一直像是在踩在云端上,飘飘然的,像是做梦一般,没敢相信自己真嫁给二殿下了,而您真成了儿媳的爹。”曾荣连着叫了好几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