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略是因为朕赶上了一个好时代,不用朕出马。”朱旭被曾荣一激,脱口道。
不过话一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汗颜,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也为了刁难刁难曾荣,他用扇子敲了下曾荣的头,问道:“你说说,当年隋文帝为何要把这邺城毁了?”
曾荣摇摇头,“这得问您呀,您当过帝王,换做您,您会毁了么?还有那个一把火烧了阿房宫的项羽,真是愚不可及,这些东西建起来不知要花费多少民脂民膏,他们可倒好,一点也不心疼。”
朱旭本想为难一下曾荣,哪知却被曾荣给挖了坑,于是,他又换了个话题,“世人只看到了帝王将相的风光,却不知高处不胜寒,稍有一点失误,不但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就连自家性命也难以保住。”
“这话儿媳认同,太子说了,这一年多他一直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总算体会父皇这些年有多不易了。幸好,皇上回宫了,他也可以松快松快了。”曾荣附和道。
“嘿,合着你费尽心思劝朕是为了给那小子开脱?朕告诉你,别想,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亲政五六年了,他这才哪到哪?”朱旭吹了吹胡子,瞪眼道。
事实上,早在他在杭州游历时就闪过这念头,干脆借这个机会考验下朱恒,若他能平稳过渡下来,就把这帝位传给他,自己乐得逍遥,可以腾出时间做点年少时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
所以他才故意在外面逗留了这么长时间,也故意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朱恒自己去决断。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这个儿子虽然在处理朝政大事时略显生涩,有时过于柔和有时又过于直白,有时过于宽厚,有时又过于严厉,但不可否认,他会是一个好帝王,因为他有一颗正直上进的心,肯学,能听进别人意见,又具悲悯之心。
还有,他身边有曾荣,曾荣来自底层,深谙底层百姓的艰苦,这对朱恒的决策绝对会有帮助。
当然,朱恒也不是没有缺点,他的缺点在于他从小自闭,不大懂得与人相处,也没有完整的求学经历,更别说刻意的栽培了,好在这些都可以学,只要他肯学,任何时候都不晚。
曾荣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故而绝不会想到朱旭会有禅位之意,因而,她对朱旭的话并未深思,只呵呵一笑,“自然不能跟父皇比,所以才需要父皇赶紧回去坐镇,他好跟着父皇学习学习。”
朱旭一看身边人太多,不好就这个话题深谈下去,再则,这事他还需和母后商议,须征得母后的同意。
考虑到曾荣初为人母,从邯郸出来后,太后提议加快点行程,她是担心曾荣想孩子,也心疼朱恒一个人不好熬,连个暖脚的人都没有。
自从知道朱恒在曾荣怀孕生子期间都没有找别的女人,太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从前,她定然会训斥曾荣一顿,可时至今日,她倒是有几分佩服曾荣,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且还是身居高位的太子为她守身,这女人定有她的不凡之处。
不独朱恒,她还发现,自从曾荣来了之后,儿子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还有她自己也是,跟这孩子相处时间长了,会不自觉地就把她当成亲人。
第六百九十六章互推
曾荣一行是在九月底进京的,去时曾荣只花了五天时间,回程却花了二十来天。
也不知是否精神松弛下来了,还是年岁大了或是别的什么缘故,总之,回宫后没两天,太后老人家真的病倒了。
这一病,朱旭倒是有理由不去上朝了,说是这一路舟车劳顿,他的身子也没恢复过来。此外,他说太后只有他一个儿子,理应由他侍疾。
朱恒虽也没弄懂父皇的意思,可想着他这一趟出门确实走了不少路,想必是真没缓过来,故而,朱恒仍跟以前一样,还得坚持去上朝。
但下朝后,他会把这一天的朝中大事向朱旭汇报,也会把一些涉及到新政或关乎民生大计的奏折拿去请他定夺,朱旭仍会推托,但他会把朱恒批阅的奏折过目一遍,指出不足。
五天十天过去了,朱恒和曾荣没觉出不妥,可一个月过去了,太后的病也已安好,朱旭仍坚持不去上朝,这就有点令他们想不通了。
朱恒甚至有些惴惴不安,以为是自己哪里做过火了,让父皇以为他贪恋权势,不舍得放手。
若果真这样,他岂不得被冠上一个篡权夺位的污名?
果然,不独他们想不通,朝中大臣也有很多想不通的,甚至还有人误以为朱旭是被朱恒软禁或用别的什么法子控制住了,否则,哪有皇帝不上朝把朝中政务一股脑推给太子的,若真有这意思,何不干脆禅位?
这种私下议论多了,难免传进朱恒耳朵里,甚至有人在朝堂上了站出来,直接提出要见皇上。
朱恒不是没有转达过臣子们的意思,可朱旭又以自己身子欠安为由拒绝见外客,朱恒也不能强求。
转眼,冬至到了。
冬至祭天祭祖是一件大事,历来是由皇上主持,去年是因为皇上没在京城才由朱恒代劳的,今年皇上回宫了,朱恒没有理由擅自做主。
和曾荣商量一番后,朱恒提前几天和朱旭提起此事,彼时,朱恒手头正好有关于冬至祭祀的奏折。
去年因为户部财力紧张,王柏又撺掇不少北部将领们同时发难,不是缺粮草就是缺冬衣,再不就是军营需要维修,总之,找了一堆理由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