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旁边几位同行的谈话声传过来,似乎是一位丹东报业集团的同行在向外地的同行介绍关于当地和对岸那个国家的情况。
“我们这边沿江都是高楼大厦,沿江大道上车水马龙,一片繁华,再看看对过那个所谓的城市,一片低矮破旧的楼房,沿江公路上几乎见不到车辆,萧条败落……差别是显而易见的,这边沿江的住宅楼住户,几乎家家都备有望远镜,家里来了客人,首先会招呼客人先拿望远镜看看江对岸的景象,这都成了招待客人的第一道程序。”当地的同行说。
其他几人不由感慨起来,当地同行似乎来了兴致,接着说:“我给你们讲一个发生在鸭绿江边的真实的故事,这故事就发生在我们报业集团印刷厂一位同事的身上,他亲自经历的故事。”
“好,说。”
秋桐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我不由侧耳倾听。
“这位同事在江那边有亲戚,虽然只隔着一条江,但是却多年不能相见,前段时间,通过努力,他终于到了那边。两边一见面就抱着哭呀。就象当年志愿军要回国了!同事就说别哭了,别哭了!这不来了嘛!这山连山,江连江的,隔得不远呀!但怎么象隔了几个世纪!但那边是大哭,是主动地哭,同事不由也随着哭了,是小哭,是被动地哭。总之,两边都哭了。
“所有能来的亲戚都来了,欢聚一堂。到吃饭的时侯了,同事打开酒,打开罐头,打开拿过去的各种好吃的,一边往上摆,一边就能听见满屋子咕噜咕噜喝酒的声音。端起酒杯,长者开始说话了,感谢伟大的领袖金某某云云,说的一套一套的,有点儿象我们这边化大革命时的‘三忠于’‘四无限’,无限热爱无限信仰无限崇拜无限忠诚。
“同事一听心里挺不得劲儿,这哪是哪呀!但碍于礼貌没说什么。几杯酒下肚,气氛上来了,开始有动静了。同事就借着酒劲儿说,在我们那边,是谁请客谁掏钱,大伙儿就感谢谁,就象这酒,这好吃的,是我拿来的,你们感谢金某某干什么,你们得感谢我呀?
“同事话音刚落,这满桌子人呼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脸都不是色儿了,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地穿上鞋就往外走,把这位同事弄得酒醒大半,急问怎么回事?主人便大呼哎呀!哎呀!怎么能这么说呀!便也穿上鞋推门出去,孩子便说得赶紧去汇报。
当晚,几个身着便衣面孔阴沉的人来了,先要去证件,中华人民共国护照,又问吃饭的时侯,你都说什么了?同事就说:没说什么呀!便衣又问:没说什么?同事又说:是没说什么。我就说这么多吃的喝的是我拿来的,你们感谢金某某干什么。怎么了?
“这时,四下看看,一家人整整齐齐,规规矩矩,一溜儿靠墙站着,个个哆哆嗦嗦。又争执了几句后,一个穿便衣的人一脸阴天的对他说:你是不受欢迎的人,限你明日必须离开某某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第二天,我这位同事灰溜溜的老老实实地回来了,好在是边境城市,方便。人回来后便给妻子打电话,妻子就问:不是说要在那边住上几天的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故事听完了,大家不由愈发感慨起来:“这也管得太严格了,怎么什么都管。”
当地的同行接着说:“江对岸那边别看什么都国家管,但国家穷得什么都没有,管也等于不管……国家穷,老百姓更穷!这边吃的喝的很平常的东西,那边大都没见过。便常有一些人拿东西和这边的老百姓交换。
“再给你们讲个故事:一个冬夜的晚上,鸭绿江上又有两边的老百姓偷偷地碰头了。这边的人穿得暖暖和和的,那边是一个几乎没穿棉衣,脚穿单鞋的小伙子,交换的东西,这边是酒,那边是明太鱼干。几番讨价还价后,交换还是没结果。这时,又起风了,呼啸的北风沿着江面上呜呜地过来了,眼瞅着那边的小伙子有些受不了了!
“让我喝口酒吧?那边的小伙子用半生半熟的汉话说。
“行呀,但得拿你的明太鱼干换。这边的人说。
“怎么换?
“一口酒一串明太鱼。
“小伙子跺了跺脚,想了想,很不情愿地说:好吧。
“刚打开酒瓶,小伙子又说:一口是多少?
“一咕嘟,一冒泡,就是一口。
“于是,小伙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几下子就将带过来的明太鱼干快咕嘟没了。
“酒是什么酒?这边地产的零散白酒倒进漂亮的酒瓶里,一斤不过两块钱。一串明太鱼干几条鱼?十条,在我们这边的超市里,一瓶散白酒也就值两三条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