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年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看着还在沉睡。
他躺到她身边,将她揽到怀里时,就听到她含糊叫了他一声:“斯年哥哥。”
“嗯?”他垂眸看她,并不确定她是不是醒了。
看向她时,就正对上她睁开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眼神甚至闪躲了一下,自从她失忆后,他总是没有多少底气与她这样对视。
就好像自己觊觎已久的东西偷偷拿到了手,窃喜地捧在手心里,却总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享用。
陆宁看着他,眸光清澈:“我们这两年,过得好吗?”
“嗯,都好。”薄斯年应着,搂住她的手下意识用力了些。
陆宁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再将自己的左手放进了他的掌心里,他感受到了她断掉一截的无名指。
那一刻,心如同猝不及防地被利刃划开。
他给她编织了那么多故事,可他竟然还没想过,要怎么跟她解释这残缺了的手指。
能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一个没有经历过痛苦折磨、生活很美满的人,却无故缺掉了一截手指呢?
无论怎样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轻声开口:“我的抑郁症,很久了吗?”
“一年……多了。”他小心应着,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也不知道她的抑郁症到底多久了,半年前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从精神病院出来一年了。
那时候,她就已经有严重抑郁。
那两年里她经受过的折磨,他一无所知。
垂眸再仔细看她的时候,他看到她眼睛红了。
断掉的无名指上,应该戴上婚戒,那应该是他们婚姻幸福美满的象征。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指连心,可她的无名指没有了。
直到这一刻,她都问不出那句话,她的手指呢?
抑郁、断指,她从来最信任他,可她还是真的很难去相信,她遗忘的那两年,如他所说结婚生子过得很好。
薄斯年颤着手去抚摸她的手心,有些困难地解释:“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失控伤了自己的手指的。”
她不信,她不愿意相信。
她曾经对婚姻抱有那么大的期待和幻想,她怎么可能,会舍得去伤自己的无名指。
那时候,那上面已经戴上薄斯年送她的订婚戒指了。
她怎么可能会舍得啊。
他突然慌了,害怕她会想起什么来,或者再一次情绪失控。
他将身体往下移,指腹轻抚着她的侧脸,认真地看着她。
“你那时候抑郁很严重了,阿宁,求你,别去想了好吗?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我保证,再不让你受半点伤害。”
她看着他,眼泪突然就滑落下来,伸手用力抱紧了他,哽咽出声。
“我只是觉得,好可惜,真的好可惜啊,那里本应该戴上戒指的。”
“右手也可以戴的,阿宁,右手也可以。”他从未这样惶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