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知舟落海后,陆宁这两年来的睡眠就一直不大好,但像这样彻夜失眠,还是几乎没有过。
窗外的天色亮起的时候,她睁开眼看向晨曦洒进来,可她还根本没有睡着。
她担心再睡会睡过了头,干脆就起床洗漱,看向浴室镜子里那张顶着两只熊猫眼的脸。
脑子里却在想,如果苏小蕊在的话,一定会爬到她的脖子上,再摸着她的眼睛糯声糯气地问她一句:“妈咪是没有睡好吗?”
两年过去了,她该长大了些,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说话?
陆宁昨晚想了一整晚,发现她还是想象不出来,那孩子患了自闭症,会是什么模样。
那样一个聪明懂事的小孩,她才是真正最无辜可怜的。
她埋低了头刷牙,眼睛不受控制地又红了,加上熬夜,眼周都肿得厉害。
拿毛巾敷了一会,似乎也效果不大。
她收拾好了,看时间才六点半,坐在窗前发呆,脑子里如同电影一般,一幕幕浮现过去的那些事情。
爸妈音讯全无,小蕊过得不好,宋医生也死了。
她的生活看起来终于过得平静了,但似乎比过去更加千疮百孔了。
脑子里有些疼,她伸手,手指撑着额头,眯眼打了个盹。
半个小时的小憩,换来的是她比整宿不睡觉还要困,整张脸上都是大写的睡眠不足。
一直熬到七点半,到隔壁敲门将宫和泽叫了起来,再跟他一起去公司时,她整个人还是神游状态。
出了酒店,她边走边低着头看着鞋尖,想着如果请半天假睡一觉,会不会不合适。
直到视线范围里,出现了一双皮鞋。
她抽离的意识猛地回来,在差点撞上去时,身体被宫和泽带开了一下。
随即她听见了宫和泽含笑的声音:“巧了,薄先生。”
瞌睡说醒就醒,陆宁抬头时,面色立即生冷。
她声音僵硬地开口:“薄先生,巧。”
薄斯年跟宫和泽打了声招呼,再看向她:“不巧,我特意来找你的,有空聊聊吗?”
“抱歉啊,今天恐怕没空。”她身体侧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薄斯年面色看起来要比她疲惫,多坚持了一句:“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他不叫她林小姐了,因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但陆宁自认,他应该还不能确定她是谁。
身边就是酒店外面的立柱,她脑子里想起昨晚那一幕,心生嫌恶的同时,耳朵却不听使唤地发了红。
她声线疏冷:“实在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今天没空。”
宫和泽面上带着笑意,没有插话的意思,但手揽在陆宁的肩上,倒似乎是很熟悉平常的动作了。
薄斯年没再说话,看向陆宁直接跟宫和泽从他身边过去,再是上车,车子离开。
他面色沉了沉,脑子里对比着几次见到她和宫和泽时的场景。
他们看起来很亲密,同进同出酒店,是在一起?
脑子里浮现那个想法的时候,他感到很不舒服,甚至想要在他们上车的时候,回身追过去将她从车上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