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时,她很快听到了一声轻响。
宋知舟将一个装着温水的玻璃杯,放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陆宁没再去看他,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口。
胃里太久没有进去东西了,温热的白开水流入进去的时候,似乎是突兀地牵扯到了什么。
她猛然一阵反胃,着急将水杯丢回了茶几上,俯身抱住垃圾桶呕吐,周身抖如筛糠。
吐到如同五脏六腑都被扯动的痛楚,她感觉胃酸的味道一路漫过了喉咙,再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那一刻,剧烈的难受和恶心感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似乎是刹那间扑面而来。
她将垃圾桶放下来,胡乱地在茶几上扯了一把纸巾,再擦了把脸,躺回了沙发上用绒毯完全盖住了脸。
眼泪往外涌出来时,她咬牙克制着,肩膀在发抖,但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良久后,透过绒毯,她还能看到室内的灯光。
他还在,没有走。
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恨。
分明是她背叛了他,分明是她犯了错,可她就是觉得恨他。
她开口:“你想走就走吧,放心,我明早就搬,不会赖在你这里的。”
没有回应,在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想掀开绒毯看一眼时,冷不防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嗯,我走了,你可以自己吃点药。”
她没出声,听到他脚步声到了门口,刚克制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耳边的头发,混着汗水和眼泪,潮湿地黏在耳后和脖颈上。
却在片刻后,那脚步声又回来了,随即是他的声音:“睡楼上去吧,我给你煮点吃的。”
陆宁着急将绒毯掀开来,害怕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看到他走近过来,面色淡漠地俯身下来。
她身上还在打颤,慌张爬起来,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害怕他下一刻就会改了主意。
他就这样近在眼前,她盯着他的眉眼。
但他不看她,将她抱起来,就侧开了视线,回身上楼再进了卧室。
将她放回床上,他要起身出去时,掌心被她着急地抓住。
她惶恐地看着他:“你原谅我,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错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他将她的手指扳开来,自始至终还是不看她,起身走向门外,步子再停顿了一下。
“还是喝点粥吧。”他开口,似乎是询问她的意思,但并没有等她的回答,就离开了卧室去了楼下。
陆宁坐在床头,没有再躺下去,双目空洞地看向窗外的夜色。
好像是因为生病了,身体才会这样冷得好像结了冰。
他太平静了,平静到似乎所有的解释和认错,都早已不值一提。
自始至终,他说的其实也就一句话:“分手,离开。”
她将手伸向了床头柜,本来是想拿上面的手机的,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般拉开了下面的抽屉。
里面也放着一把水果刀,她诧异了一下,原来他这里的床头柜里,也会有。
她伸手将那把刀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垂眸呆呆地看着。
打开保护壳时,锋利的刀刃,在卧室灯光下,折射出有些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