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和泽被他这句话气得不轻,刚一坐下,就又起身追了出去。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慢慢喘?她也是我师妹,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着急啊?”
他追出去时,宋知舟早没了影。
宫和泽跟着几个警察,一起沿着山下找过去。
深山里寒风刺骨,月光极其微弱,只能借助手电筒的光照来找人。
这样一来,视野有限,四处也看不大清楚,搜寻的效率自然是大打折扣。
宋知舟跟李警官一起找,往前走时,李警官打着光走在前面,荆棘路不好走,他边走边半抱怨了一句:“这晚上露水真是重。”
这样一路急走,他露出来的一截脚踝有些发凉,感觉像是被打湿了。
身后宋知舟开着手机的手电筒,突然出声道:“李警官,等一下。”
他声音不大,在这样的静夜里,也已经很清晰了。
李警官顿住步子,回身看向他:“怎么了?”
宋知舟走近过来,将光照到了他的裤腿上:“不止是露水。”
他声音沉了,染上了一些很重的不安。
李警官低头去看,看到自己脚踝处的裤腿上,沾染了猩红的血色。
他手电筒立刻再往地上照,照到了一滩血迹,断断续续沿着前面走。
这样的血色白天会很明显,但晚上并不容易被发现,鲜血染在夜晚的草木上,并不是特别明显。
宋知舟下颌紧绷着,沿着血迹急步过去,身后张警官着急出声:“宋先生,您等等,别一个人去。”
宋知舟没应声,像是没听见一般,紧盯着地上的血迹,迅速走向了荆棘深处。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过来,在这样的晚上格外清晰刺耳。
陆宁一路被薄斯年牵着,走得太急,左腿被尖刺和树枝刮伤,加上太疲累,整个人惨白着脸瑟瑟发抖。
他们藏身在山坡处的刺丛里,四周的警察越来越近,他们不好再移动。
何况她受伤了,也走不快了。
左腿小腿肚上的血还在往外冒,她额上冷汗涔涔,抓着薄斯年的手臂,连带着面容都在颤栗。
薄斯年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神色明显不对,抖着手摸向口袋里的小药瓶,再要拧开时,掌心里都是汗。
他拧了几次没拧开,眸色发红,想递向陆宁让她拧开,递过去时,手上一松,药滑落到了地上,小小的药瓶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他一只手牵紧了她,另一只手失手弄掉了药瓶后,再抓向身侧的刺枝。
尖刺划破掌心的皮肉,鲜血迅速流下来,他发现哪怕是这样的痛意,也已经没有办法让他冷静下来了。
他眸色发红,再终于哑声说了一句:“阿宁,对不起。”
他好像又不自量力了,竟然开始妄想在这么多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去再次带走她。
他已经带走了她一次,没让警察发现半点行踪。
那样的好运,又怎么可能再有第二次。
病情发作,没有药物的抑制,他强忍着,已经没有力气了。
陆宁咬牙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用力围在了小腿的伤口上,再打了个死结。
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用来包扎了,不将伤口包住,血就会一路留下痕迹,他们走多远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