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离开探视的房间,往外走时,身后薄斯年急切的声音传出来:“阿宁,对不起,我……”
她步子加快了些,后面的话没有再听清楚。
不敢听,也不愿听,有些事情,不是她可以去心软的。
她走得很急,没有再回头,也没再有半刻的停留。
一直到走出警局,外面寒风刮过来,她整张脸上一片冰凉。
宫和泽着急从后面追出来,一边叫她:“你慢点走,陈警官说还想跟你说几句话。”
陆宁顿住步子,等他走近了,再开口:“可以改天再说吗?”
宫和泽看她情绪不对,说了声“你等我一下”,回身进了警局跟陈警官说了一声。
再出来时,出声道:“行了,回去吧。”
身后陈警官看向他们离开的背影,面色很沉重。
如今还有可能救小年的,大概也只有她陆宁了,但如今看来,似乎也希望不大。
宫和泽跟她下了警局外面的台阶,想起什么,又问她:“薄先生车上的东西,还接吗?”
警察已经检查过了,那里面有在临城南镇买的青团和糯米酒,宫和泽打过招呼,警方说陆宁可以拿走。
她走下台阶后,沉默站了片刻,有些茫然地看向前面冬日里光秃秃的树木。
很久后,她开口:“不接了吧,青团放久了大概也坏了,你帮我让警察扔了吧。”
宫和泽没再多说,跟她一起上车。
她坐到后座,一言不发地看向车窗外。
宫和泽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问了一句:“去哪?你在宋知舟那要是待不惯,我那有空置的房子,可以让你先住着。”
她抬眸,从后视镜里和他对视。
他们看向她的眼神,都是熟悉而关切,可唯独她,谁也不认识。
她极短暂地看了他一眼,就侧开了视线:“还是回医院吧,我去看看宋先生吧。”
宫和泽点头,将车往医院开。
她面色显得很糟糕,车行到半路,宫和泽没忍住说了一句:“你后面有纸巾。”
她看起来,甚至像是要哭了。
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的人,临到头来却是一个犯罪分子,装成另一个男人,给她下药,让她失忆。
她是受害人,理智会很清楚地告诉她,哪怕她不去再进一步起诉那个男人,至少她不该再去维护他,不该再去对他动感情。
她所有的奢望,最后的一丝幻想,在薄斯年的那一句“一切是我罪有应得”里,全部破碎开来。
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这些天所有的一切,不是美梦,而是噩梦。
她双手轻轻环抱住自己,冬日寒凉,那股寒意却是自骨子里散发出来。
这一路一直到医院,她也没再说一个字。
她不傻,事到如今,一半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而另一半,她自己也已经能够猜到一个大概了。
再回病房时,宋知舟面色仍是发白。
他还坐在床头,并没有睡,就一直看着门口,在等她回来。
他甚至在担心,或许她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