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胃的过程没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
社会青年初中学生,失恋,或者怎么不如意了,想不开吃药自杀的占多例,顾熙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傻,时间真的能抹平一切,日子还那么长,何必压抑?有时候睡一觉醒来只要你愿意,谁也不能让你生活沮丧。她吃药,这是不得已,只是一种无奈的对策。
自杀,洗胃,接着又活了过来,那些人,想必是都再也没有勇气去死,你给她安眠药她都未必敢再吃,洗胃的过程就是这样可怕。
洗胃后24小时不能吃东西喝水,否则会引起胃出血,顾熙的手背上扎着吊针,只能靠着药液补充能量。
孙朵乐蹲在病房外面,第二个吊瓶还没打完,听说要打七八个,好人都受不了,更何况顾熙身体已经这样了,又不能吃东西,那胃里是要多难受着?
乔闻森一定不会让左蔚进去病房,而左蔚面色黑的可怕,乔闻森想跟顾熙说话又谈何容易?左蔷只能看了一眼孙朵乐,把自己弟弟先支开了。
左蔚往楼上走时点上了一支烟,他又怎会看不出左蔷是故意让他暂且离开病房外。
左蔷低语了一声,“阿蔚,医院不能抽烟!嗯”
左蔚看了看左蔷,没理会,蹙眉吸着,心情压抑。
索性没人看到,左蔷也不管了。
事实上,左蔚的性子一般二般的人也管不了呢。
“她醒着。”病房外,乔闻森看到顾熙动了动,要进去!
“你不要跟她说太多话。”
顾熙身体还虚。
孙朵乐叮嘱了一句,没有拦着,乔闻森心也不痛快。
顾熙脸色很不好看,身体像被人抽了筋剥了骨,皮囊被人随意扔在病床上,无生气。
乔闻森走到她面前,她也睁眼看着乔闻森。
他的眼角有小小的伤口,嘴角肿了起来,颇为狼狈,这是乔闻森第一次被人搞残了他最在乎的脸,顾熙没去费脑筋想谁打的,她没精力想,也不重要,就当他自己揍自己玩自虐吧。
这样,她和他都自虐了一把,很公平。
乔闻森俯身,手指颤抖的搁在她的发丝上,这股悲伤的情绪让乔闻森久久没能抬起头,有热的东西淌在顾熙的左脸上,她没哭,那就是乔闻森。
他这样俯身不语,身体是有些颤抖的,顾熙睁眼,看到的是乔闻森精致的衬衫领口,闻得到他身上随着时间久远而远去的陌生气息。
“你很勇敢。”
平复了情绪,收起了他眼底的苦水,乔闻森站立在病床旁,眼睛红红的,他一只手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顾熙的脸颊,一点血色都看不见了。
站在他乔闻森的角度,说她勇敢,可是站在懂顾熙的人的角度,就会说她无奈吧。
不极端,她等不到船到桥头是何种摸样。
“你准备继续赶尽杀绝吗。”顾熙说话很用力,可是再用力,都很虚弱。
“不。”
乔闻森的眼色充满对她的赞赏,也充满对自己的不解,为何不赶尽杀绝,她真的舍得死吗?舍得左左?舍得母亲?左左非她亲生,母亲更是伤的她伤痕累累,那么顾泽,这个弟弟是顾熙一定舍不下的吧?
乔闻森却还是心甘情愿上顾熙的当,就像顾熙指着东,说那是西,他就相信那是西!
“谢谢。”顾熙心上仿佛不苦了。
乔闻森忍着胸腔里的重呼吸,仍是俯下他的身在她上方盯着她的容颜,尽量保持语气轻柔,“知道吗,我爸爸和奶奶看到了你的照片,又看到了大一时我们一群人出去玩的录像碟片,除了我妈妈,所有人都在夸你,说我有眼光。”
乔闻森一边说一边痴痴地用手指摩挲顾熙的五官,“说这姑娘长得干净,美丽,大方,优雅。我当时……又欣喜又害怕,欣喜你是如此抓长辈的心,害怕的是你让我失望,我真在努力……可是怎么就没用?你宁可这么伤害自己也不嫁给我?”
“……”
顾熙张开口吸了吸空气。
乔闻森的眼睛红的像是炭在烧,顾熙怕他一眨眼睛泪水就掉出来,那要怎么办……
就在顾熙很怕他掉眼泪的时候,乔闻森凌然转身,气息温度骤然下降,乔闻森背对着顾熙,语气毫无起伏,“婚礼现场的人被扔下一个半小时了,残局我要收。顾熙,我乔闻森也有我的骄傲,我爱你,你瞧不见,别人爱我,我好像也瞧不见……”
乔闻森走了,他有他的骄傲,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他说他不会赶尽杀绝,顾熙闭上眼睛,闻到了自由的味道,虽然没有看到母亲的态度如何,但,乔闻森先做出了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