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见?
“秦斯平,我说话有时很直来直去,你别介意。”但凡能揣摩明白,她都不会问。实在是不明白的太多,以至于很想快点抹去眼睛上这层障碍。
“说吧。”秦斯平抽烟,视线看向远处的黑夜。
顾熙循着他的视线看,一个人眼中的黑夜一个样,真的,带给你的感觉不同的,“你来香港干什么?万分之一,听来叫人不信。”
“我也不信。”可它就是万分之一的相遇,秦斯平说,“我妈妈的忌日,我爸爸……不会来,但我每年都会来。”
说到他爸爸,他的声音变了些许。
沉默了一会儿,顾熙说,“你也看到了,左左在这儿……”
“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他说。
几分值得信任呢?
“秦斯平,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很信任你,我以为你跟左蔚是很好的关系。”她顿了顿,抬起头,看他,“可是,你几次三番跟林琅说些奇怪的话,又几次三番帮左蔚,这信任在我心里骤来骤去。”
秦斯平笑,用烟头烫车身,“真真假假,就当戏看吧,我看了许多年戏,一直想进去这戏里演个角色,为我,为她。却找不到一个机会与方式,终于可以了,我很高兴,我很生气。有些情谊和缘分,我深知注定我有,有些情谊和缘分,我深知我去努力它就会有。你说,我该怎么做?”
“什么?”与谁的情谊,与谁的缘分?顾熙听得云里雾里,道理浅显易懂,可是指的是什么事情和什么人呢?
秦斯平不曾与谁交过心。这话她能确定出自他内心,若他不会细说,她便是要记住这字字句句,找着现实的片段去拼凑,让它露出面貌。
在与左左疯了几天之后,乐乐开始拿着详单去购物,手表,化妆品,诸如此类,一边买着一边问顾熙,这地儿有没有卖炸弹的。
顾熙问她,买炸弹干什么?
乐乐回答:回家炸张臣健。
“首先买不到,其次不让带上飞机。”顾熙说。
心情略微糟糕,什么都不想买回去,迎来的是即将跟儿子的再次离别,心里不是滋味儿,左左虽是努力变得懂事,但还是撅着嘴巴闹着脾气,只为留住妈妈。
这几日光景,顾熙感觉不是孩子黏着自己,而是自己黏着儿子。
偶尔,很想清空记忆,将自己格式化。或者张开双臂拥抱空气,空气变得能腐蚀身体,燃烧,化为灰烬,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
离开那天,左左早上被送去了学校,顾熙哭了,哭的很伤心。
乐乐极力安慰,不见,是思念,见了,更加思念。
回程的时候,顾熙一直在昏睡,这几日她的睡眠非常不好,常常头疼的半夜醒来,然后一个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知在干什么。
乐乐心疼她。
乐乐的母亲曾说过:我家女儿不找大富大贵的嫁,我不管她,一姑娘,怎么开心怎么活,管她干啥子?
想起母亲那股子带着家乡味儿的口音,乐乐更是难受。家里算是富裕,刚上初中时,别的孩子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她基本一准儿都能一样有。
她想,无论是顾熙爱上左蔚,还是左蔚爱上顾熙,这两个人都是极其艰难,若是左蔚这男人没有要付法律制裁的束缚,兴许换成别的事儿,也就为顾熙拼了吧?这拿坐牢拼,不可行,为爱冲动也得分个长没长脑子?
乐乐看着这典型的例子,一直不敢多接触向东,那个比左蔚还大了5岁的男人,有钱有势,有些好感,却不至疯狂,压制,努力压制,等到找到一个不起眼,或者跟自己相当的男人,会嫁了,不惹向东这类人,太累人。
到海城机场的时候,晚上了,顾熙在洗手间里不停的干呕,只是感冒的一种症状。
这几日在香港,她没少折腾,咳嗽算来也不少日子了,吃药打针也不见效,圣诞夜过后流鼻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差咳嗽,和伴随着咳嗽的恶心,一阵一阵的也怪折磨人。
走时跟董雅说,是去出差。
“今晚别回去了,睡一觉明天恢复了精神再回家。”乐乐开门,回头对顾熙说,顾熙的脸现在不是苍白,是病态的蜡黄。
真的没有力气洗澡,海城的天气与香港还是不同,脱了外衣,浑身发冷的缩在被子里,乐乐去张臣健那屋借一下电热毯,这个点儿不想出去买了。不知怎么的那屋又吵了起来。
“我看了怎么?那么小!”她在那屋喊。
张臣健很生气,又压低了声,“你不是有个二手货男朋友么?虽没夜不归宿,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吧?我那是正常情况下,那东西不正常的时候会变得很大的!!”
呦,果真男人都受不了别人贬低他老二,乐乐瞧着自己这傲娇的变异姐妹儿,问他,“能多大呀?”
“大到吓死你!!”张臣健再一次居高临下地拎着她扔了出去,‘砰’关了门。
呸。
这人忒不招人待见。
大到吓死她?
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长几只蹄儿么,也没见哪条裤子是被你那东西撑破的,割了得了,嗓子没准儿还能细点。
秦斯平去到香港,妈妈忌日,悄悄的回来,顾熙都不知道,没有联系。头疼的难受,咳嗽的心肺都跟着颤,没精力想那些复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