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陈简捂着脑袋。
他因船体不稳而被撞醒,不过这种疼痛与地狱酷刑相比,就像被蚊子盯了一口。
他马上回过神来,进入紧锣密鼓的思考领域。
公主的那句话是对我说的?还是说,站在那的另有其人?第三人,不对,是第四人在场?公主在陈简离开后卸下心防,换言之,另一个在场的人也深受公主信任吧!到底是谁?
如果那人一直在陈简身边,为何我完全没有印象?在记忆里,那次会面只有公主、侍女、中途那个弓箭手好像进来了一趟,但马上出去了。
陈简皱着眉头,恍恍惚惚准备扶着船帮起身。
疯子和白夭一人站在一侧,正卖力地捣鼓着船撸和篙。
“你!”一个微弱但急促的声音从后背响起,陈简纳闷地转过头。
是那个害羞的羽民姑娘。
“他们说……”钰珉的眼珠转得飞快,一下就把目光从他脑袋移到了脚底,“不能乱动。”
“哦。”陈简不知该怎么应付她,结巴地回了一句,“多谢。”于是转过头,避开尴尬的对望,重新坐回原位。
真是奇怪的人……鸟人。
他忽然想知道,鸟国是如何看待羽民国的鸟人?她长了翅膀,嘴巴是喙,身上遍布着厚实而光亮的茸毛,那对眼睛在炼狱的光芒下显得格外通红,仿佛本身就是红色的。
简直像红瞳鸟变的,鸟国说不定会找他们结盟。
陈简摇摇头,把这种想法丢到一边。
红瞳鸟是最低等的鸟怪,它们缺乏智力,没有奇怪的能力,更别说化作人形了。
陈简老实安分地坐在原位,他能感觉到,半蹲在前头的两位掌船人正小心翼翼地控制每一块肌肉,他们双目紧紧盯着水面,四肢则协调如一,像慢动作般摆动船撸。船身两侧都是从水面凸起的牛角,那些聒噪的小鱼不知在何时消失了,想必是不敢涉足孚牛的领土。
不过,为什么孚牛会老老实实让出一条这么狭窄的通道?陈简决定在度过这段艰难而缓慢的行程后再去问他们。现在他可不敢轻举妄动,整个船上的氛围无比凝重,仿佛进入了一场诱发悲哀的葬礼,空气被灌满了强力胶,船头艰难无比地刺开水面,连涟漪都停止扩散。
陈简不禁感到一阵后怕,要是那个胆小的羽民晚一点提醒自己,他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话说回来,他们就不能把自己叫醒再出发?非得搞得这么心惊胆战?
大气不敢出一声的陈简闷闷不乐。
船还在前进,至少现在一切正常。无所事事的他决定继续思索刚才的那个梦。
他确信那个古怪而无垠的空间中包含了庞杂的信息,只是他还尚未发掘。先从显然的事情探索吧——
莲花,已经不用怀疑了,这里的莲花和倾莲公主梦中的莲花完全一致。可关键在于,这能说明什么问题?莲花一样,说不定是因为在炼狱看到的莲花融汇进梦境中而已。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白天看到的东西,晚上就梦见了。
如果非要说出个更具有阴谋论性质的结论,那就是公主知道炼狱的风景——这糟糕的地方根本配不上“风景”二字,他随性吐槽。
那么事情就相当有趣了,公主从谁那得知炼狱的情报?亦或是她曾亲自涉足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