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不像是会刺杀天子的人……”
大理寺卿点头:“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他受惠于先帝,效忠皇室,在其余皇室成员中也得到一致好评,他统领安排的禁卫军在这么多年里从未出现纰漏,防范了三次宫廷暗杀。更重要的是,在他被关入深水地牢后没多久,就被施以炼狱刑了。”
“炼狱刑只有大理寺的文书——”
“我查过大理寺,问题并非出现在我们这里,”大理寺卿说道,“那几天所有人的行踪都能一一得到确认。”
“那地藏公为何会执行炼狱刑?没有大理寺的文书,那只剩下……二品重臣?”扁梁图面不改色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没错,问题只可能出现在他们那儿。”
你错了,扁梁图心中暗喜,并非只有二品以上和大理寺能号令地藏公,否则我如何能送走陈简这个大麻烦?
“二品重臣都是皇室成员,就算是大理寺和锦衣卫也必须小心翼翼,否则随时可能遭来杀生之祸。”大理寺卿埋怨道,“陛下既然让你查出真凶,为何不放宽对我们的限制?时间过得越久,证据就会被处理的越干净。”
“没错……”扁梁图想,莫非公主知道问题并非出在皇室成员?
“张克钊是这场刺杀的一个棋子,他安排了护卫军的位置,特意在揽月台留下疏漏,好让杀手有机可乘。”大理寺卿推开一扇厚重的石门,建制整齐的书柜上摆放琳琅满目的卷宗。“但我们刚才也说了,张克钊不像是对皇室不忠的人,他很可能是无意间听从了某人的诱导,稀里糊涂地给杀手一条通路。”
“我听说在当时,他还对着天空大喊‘仙鹤’。”扁梁图有些发昏。
这个张克钊又像好人,又像坏人,立场无从判断。他受先帝馈赠成为最接近皇室的平民,确实不该存有二心,可人生漫长,大言绝帝的猝然离世或许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疑神疑鬼认为是小皇帝害死了先帝,从而心生对小皇帝的怨念——这也有可能。
“我觉得……我们不该从这方面入手了。”他对正在翻找卷宗的大理寺卿说道,“张克钊已经被打入炼狱,我们没法再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你想一想,我们面临的对手是连地藏公都能驱使的神秘势力,它同样能杜撰张克钊的身世,甚至扮演张克钊的亲朋好友。”
“那你觉得该如何下手?”
大理寺卿对扁梁图这番言论感到不满,仿佛在说大理寺的卷宗能被随意篡改。
“两个方向:一、何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利器贯穿天子的脑袋,这种人绝对是江湖有名的武林高手;二、为何今年授冠仪式在揽月台进行,何人暗中作祟?”
大理寺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诡异的气氛顿时弥漫在卷宗室。
“怎么了?”扁梁图的癞蛤蟆脸在阴暗光线下更加模糊。
“在揽月台授冠,是公主的意思……”
大理寺卿、宗正卿——两位交情不浅的重臣对视不语,扁梁图感觉寒气从头顶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