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葵凉亲自呈上点心可要花大价钱。”看着娇小的男人稳稳当当地走上楼梯,皇甫晴对独孤麟奇说道,“你应当感到荣幸。”
“看来做这行相当赚钱。”他没有正面回复。
“是啊,赚的盆满钵满,而且也没什么风险,最多是——”见葵凉已靠近,皇甫晴不再谈论青楼行业的事情。独孤麟奇从中得出一个结论,葵凉肯定非常憎恶他的这份差事。“好了,你吃饱点,待会儿全靠你了。”
“我也不确定‘智言指路’能达到什么程度,”独孤麟奇深深吸了口气,“我尽力而为。”
“嗯。”皇甫晴示意葵凉坐下,同时大手一挥,那扇窗户便悠悠合拢。独孤麟奇似乎明白为何要让葵凉入伙了,皇甫晴说不定正是看中他在京城的情报网,这个懵懂却又成熟的**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被皇甫晴的花言巧语诱骗了。
独孤麟奇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点破——他没必要这么做,秘教的所有人都善于利用他人,自己也不例外,能接触上层社会的葵凉是非常好的切入点。
“还是由我先说明,这样露月也好提供线索。”皇甫晴再次摇出折扇,清凉的风能助人提神醒脑,“从最开始说起,露月你要听仔细了,任何可能有关联的事都要告诉我们。”
露月立刻点头:“我明白。”
“半个月前,我们杀手城的九级浮屠接到一桩事,杀手是我们秘教的人,就称呼他为壮月,壮月要前往京城刺杀当今的天子——你肯定知道,他在大概一周前死于揽月台。”
“嗯,暗杀很成功,”他一字一句说道,“这段时间来烟雨楼的贵客都居心叵测,想从天子遇刺中得利,但他们都不是买凶杀人的买家,所有人都在思考究竟是谁有能做出这种手笔。”
烟雨楼?独孤麟奇想起挂在屋外的牌子上写的似乎是这三个字。
“那些人是如何推测的?”皇甫晴问。
“我想想……他们谈及最多的便是三年前大言绝帝驾崩的事——”
“等等,皇甫晴,”独孤麟奇问道,“你难道不知是谁雇了壮月?”
皇甫晴露出遗憾的神色:“杀手城的买卖都是保密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城主也不会透露。”
杀啊,杀手城的规矩,那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城主相当执着于规矩,独孤麟奇怀疑城主就是秘教教主,不过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不敢触及这个问题。秘教的成员都知道,谈论教主是秘教的禁忌,他们的教主神秘而恶趣味,始终混杂在十二位秘教成员中,甚至有人认为秘教压根不存在什么教主——
这也有可能。
独孤麟奇默默想着,就算没有教主,总得有个牵头人吧?皇甫晴说秘教至少有十五年的历史,最初创立秘教的人还活着吗?那人是不是一直在乐此不彼地挑选、发展秘教成员,站在所有人之上注视他们的种种行径?
在教主的视野里,这些成员意味着什么呢?
玩物?牵线人偶?都有可能。
独孤麟奇脑中闪过皮影戏的场面。
任何人都不喜欢被操纵的感觉,他更是如此。从独孤远山覆灭那时起,他就总觉得自己被名为“命”的线牵着行动,他命中注定地逃过屠杀、命中注定地遇上皇甫晴并加入秘教,之后有命中注定地遇上沈朔霞……他没有自由的方向,未来被一条不可视的线规划成牢不可破的路途。
“壮月呢?”他下意识问。壮月是刺杀天子的凶手,总该知道谁买了小皇帝的命吧?
“他当然去避风头了,我找不到他,下次见面估计要很久以后了。”皇甫晴说,“先不说这些琐碎之事。露月,你继续说。”
“那些达官显赫认为,倾莲公主之所以能把持朝政,正是因其弟为皇帝,小皇帝一死,倾莲公主也就没了立足之地。”
“这些事竟能被迂腐的脑袋想出,看来我们西朝的大臣也并非无能之辈。”皇甫晴无意打断。
葵凉附和地淡笑,似乎想说“有些人也并非愚昧迂腐”,不过他把多余的话吞回肚子,继续说道:“三年前皇权之争被大概分为三派……”
老生常谈的事了。独孤麟奇甚至听腻了三年前的故事,前些日子和陈简一同追查武当秘密的时候,他的大脑就被那些无聊的党派之争填满,没想到到了京城又得听葵凉讲述一遍。葵凉所说和他了解的完全一致,多了点无关紧要的细节。小皇帝派、王爷派和深越王派,最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倾莲公主把持朝政——奇怪,当初为何没人想到倾莲公主?
他把疑惑提了出来。
“公主……她根本没有展露参与夺权的意图,况且本是女子,多半被人忽视了。”葵凉解释,“我听过一则关于公主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