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赤背蜘蛛质问笛胡蜂,“你让枯叶螳螂去杀隐翅虫?”
笛胡蜂面部抽搐了一下:“没错。”
赤背蜘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隐翅虫帮助他们解决了谷主,笛胡蜂却心怀对隐翅虫的杀心,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向来冷静的反叛者为何会做出那种事,而且,他的举动导致枯叶螳螂死亡,这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笛胡蜂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停在树叶上的露水在尖角汇成圆润水珠,沿着叶脉滚落到地上,泥土湿润,鸟飞虫走,笛胡蜂慢悠悠地挺直身子。
他比赤背蜘蛛高了接近一个头,居高临下的体态颇有压迫感,他看了眼赤背蜘蛛,似乎不愿解释那晚发生的事。
“蚂蚁能嵌合鬼虫的力量。”
他答非所问,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等赤背蜘蛛开口说下一句话,他已经动身往黝黑深处走去。
那是笛胡蜂搭建的巢穴,枯枝败叶挡在路口,倘若不仔细观察,没人能意识到这座山壁中间有一条供人通行的裂隙。他摆了摆手,示意赤背蜘蛛跟上。
谷主死了,这件事几乎可以确定为真。赤背蜘蛛把这个消息带来的几天前,他还对此抱有怀疑,觉得这是谷主请君入瓮的陷阱,于是他又躲藏在巢穴中窥视外面的情况,结果很明显,蝴蝶们已失去掌握,而本该来南方森林的谷主,这次也没再出现。
笛胡蜂不禁感到一丝落寞。他呼吸着巢**略带浑浊的空气,内心发出深深地叹息。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他潜心策划多年的刺杀谷主计划泡汤了,一个多管闲事的新人轻松解决了所有事,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他脑袋嗡嗡的,仿佛装满了无数只聒噪的苍蝇,不管怎样都无法把它们驱逐,那些苍蝇在嗡鸣,鸣声演变成嘲弄的歌谣,有节奏、有韵律,出自童言无忌的孩童之口——这是让人不堪忍受的耻辱。
他恼火地穿过缝隙。
这座矮山里面已被挖空,充其量是个有着山的外表的巨大空间,里面遍布六边形的甬道,和蜂巢有异曲同工之妙。
赤背蜘蛛紧随其后,拨开黏在甬道里的细小蛛网。
“来这做什么?”她问。
笛胡蜂在昏黄的空间里寻找了一番,然后取出一个像是银制品的东西,递给了她。
“这是?”
“我在谷主常去的那座废墟里发现的。”
常去的废墟?她想了想:“以前的瞭望台?”
“没错。”他点头,“你可知这是什么?”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笛胡蜂手中的物件。她对这玩意没兴趣,她更想弄清笛胡蜂为何要杀隐翅虫,不过她也察觉到了,对方并不想把真相告诉她。她扫兴地低下头,目光却瞬间被这个银色玩意吸引了。
“……这是用银雕刻了一个人?”
笛胡蜂发现的东西只有掌心一般大小,被雨水和时间腐蚀得失去了光泽,只有少数边角还能看到色彩。赤背蜘蛛把它太高,放在透过缝隙的光线下观察。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显露了出来,她长得非常古怪,身后有一对宽大的翅膀,正张开作出翱翔姿态——赤背蜘蛛在鹰身上见过类似的举动。
“很有趣吧。”笛胡蜂笑了笑,“谷主没有雕刻的兴趣,况且,打造这座雕塑的材料并非来自虫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