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和李桃花傻眼了,娘俩怎么都没想到,文秀这个小贱人竟然把所有事都给揭发了,一个字儿都没隐瞒。最关键的是,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事实!
李桃花到底是个没出阁的闺女,脸皮要比老太婆薄一些,被文秀暴露内幕之后,羞红了脸,受不住旁人的指指点点,闷头跑回了家。
李老太却是“久经沙场”,面子什么的有什么重要,她要做的是把脏水泼回文秀身上,把自己闺女的名声给重新捡回来。
“你们别听那个小贱人胡说,她一天到晚偷汉子,还矢口否认,她嘴里的话你们也能信?”
“我们家桃花啊,跟冯大公子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冯大公子是谦谦君子,我家桃花也是贤良淑德,他们俩关系好的很。”
“小贱人,满口喷粪,一天到晚见不得我们家桃花好,黑心肝儿的玩意儿,怎么就不去死呢!”
......
李老太一边解释一遍骂,但一旁的村民却并不买账,只当老太婆唱大戏,她们自己也找到点乐子。
但是,没过多久,村里就沸腾了。
女人们的八卦力量强大,李桃花的事儿很快又被传了一遍。但是,传的不是老太婆说的那些“颠倒黑白”的话,而是文秀说的那些。
李桃花不知廉耻、不自爱、不自重、不要脸等等言辞,铺天盖地而来,周氏和王氏在院子里说的大声,却听的她门都不敢再踏出一步。
比起之前她被文秀打出来,她现在才算真的名声尽毁。
村里传的热闹,宋晓月和张氏去了春根家,几个女人说的也热闹。但是,她们没有落井下石,只是谈谈八卦,已经算很不错了。
“秀娘去哪儿了?我还想去找她问一问呢,李桃花年纪小,是不是真那么孟浪。”宋晓月掩嘴轻笑,真是太不要脸了。
李氏摇头,都是养闺女的人,李老太咋就那么不知廉耻?竟然怂恿着女儿去投怀送抱,简直是疯了。
“做娘做到李老太那份儿上,也是够了!”
张氏应道:“可不是,你们不知初一那天的事哦,李俊带着阿秀娘仨回李家拜年,老太婆劈头盖脸一顿骂,各种恶毒的话都骂了。李福兄弟又惦记着人家手里的肉,又把人给拦了回去。结果,麦穗被李狗蛋咬了,被抢了红包,周氏骂,王氏打,李福这个爹,吭都没吭一声。最后,还是文秀带麦穗去孙老头儿那包扎了。”
大年初一,冯大牛一家都在呢,把李家这边的情况听了个完完全全。但怕文秀和李俊尴尬,这才一直没露面。
“嫂子,知道文秀去哪儿了不?我找你之前去过她家,家里没人。”宋晓月再一次追问文秀去向。
张氏想了想道,“前些日子,她跟我说想送树儿去学堂。今儿张家村的学堂报名,或许是去张家村了吧。”
快到午时的时候,文秀一家到了学堂门口。
因为要赶回去做午饭,带着孩子来报名的人都会回去了。学堂冷清的很,只有夫子办公休息的屋子的门敞开着。
文秀上辈子基本上没上过学,所有的知识都是后来学的,但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牵着儿子就往那间开着门的屋子走去。
屋子不大,但却很通风透光,亮堂的很。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个柜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肤色白净,他正埋着头盯着手上的书,认认真真的看着。
没有学生来报名,夫子便以读书来打发时间。
咚咚——
文秀礼貌的敲了敲门框,敲门声打破沉寂,夫子抬起头来,目光好巧不巧落到树儿身上,哟,好俊的小子。
张贺辞官回来开办这所学堂已经过去了七个年头,七年来,他也收了不少学生。但是,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孩子有眼前这个孩子那般俊朗、伶俐。
只是一眼,张贺便认定树儿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事后,也证明他的确没看走眼。
文秀露出一个得宜的微笑,率先出声道:“张夫子,我带我们家李树来报名。”
张贺连忙请了母子俩进去,事先并没有急着报名收钱,而是把树儿叫到自己面前,温声的问了几个问题。
树儿不胆怯,把自己认识多少字、在家都学了什么,细细都跟夫子讲了一遍。甚至,还背了一首《春晓》。
文秀想拦住他的,可是,无奈他嘴皮子利索,四言绝句就这么顺溜的脱口而出“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张贺听到这首诗,双眼泛精光,连忙追问道:“你这首诗是哪儿学来的?”他也算读书破万卷了,可竟然从未听过,说来真是惭愧。
树儿说不出出处,只能求助于娘亲。
文秀看了儿子一眼,很是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曾经听一个文人讲的,因为印象深刻,所以就记住了。孩子学字了,我闲来没事就教给他了。张夫子,真是让您见笑了。”
张贺连连摆手,连连说“自愧不如”。但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而是拿出花名册给树儿登记报名。
树儿是他今儿收的八个孩子中,认字最多、学识最广、思维最敏捷的孩子。
经过了夫子的考验,只是报名交束脩就很快了。五个月的时间,束脩二两银子,类似现代的一学期。
二两银子一学期,倒也不算贵。
报完名,夫子又接连叮嘱了开学时间,并着重强调不能迟到、早退后,才让文秀带着树儿回去了。
文秀带着树儿从学堂出来,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孩子报个名上个学,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
李俊在外头带桐桐,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到文秀,连忙问道:“阿秀,银子够吗?”
文秀把剩余的三两银子还给他,“够,还有多余。”
李俊没打开荷包,又把钱塞还给了她,“我说过要吃软饭的,以后家里你做主,我不管钱。”
“......”这男人!
李俊坚持,文秀也不跟他死磕,把银子揣进了怀里,然后道:“走,雇车去,咱们去则镇吃顿好的庆祝庆祝去。”
文秀提议去镇上吃顿好的为树儿庆祝,自然也就想到了去镇上最大的酒楼如意楼。
如意楼一如既往,客似云来,正好是饭点儿,酒楼内很是热闹。
伙计们来回奔走,但却有条不紊的招呼着楼上楼下隔桌的贵客。有人见文秀一家四口进门,连忙走近,将人迎了进去,并没有因为四人穿的粗布衣裳就狗眼看人低的将人赶出去。
分号遍布全国的大酒楼,伙计们的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伙计笑眯眯的问道:“几位客官,是坐大厅还是雅间?”
文秀刚想开口说“就大厅吧”,却被李俊抢了话头,他冷着一张脸,沉声道:“雅间。”他身上那股气势,怎么都跟粗布大棉袄的衣服不沾边。
伙计连连应声,把人请上了三楼。
今儿说好了要庆祝,那就没必要省钱,必须好好地大吃一顿。于是,她按着平时四人的饭菜量,点了四个荤菜,两个素菜和一道汤。
伙计给四人倒完茶水便退了出去。
饭菜很快就送了进来。
古代没有环境污染,蔬菜瓜果肉类都是纯天然的,上到皇亲贵胄、下到黎民百姓,吃的都是菜籽油和猪油,还没有哪个黑心商家想到地沟油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