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愿意,文秀却不愿意,她也没时间跟他打嘴仗,掏空不掏空,榨干不榨干,她暂时没心情,也没那兴趣。
她目前最关心的是,订货量下来了,采购的原佐料如何分配给大伙儿,尽量做到“公平”。并且,药铺的存货还有没有,她想再订购一批量,然后磨粉存货。等她有了存货,如意楼那边要货,那就不至于每一批货都需要赶货,直接送过去,或者把不够的重量补上就行了。
但是,这一次,还得赶货。
“还是月底交货吗?”
“嗯,月底,有些急,但是你又增加了人手,倒也不是特别急了。”李俊应了一声,说了说自己的看法,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陆掌柜结算的银子,你数一数看数目对不对。”
“你不是清点过了吗?”文秀接过荷包,却是没打开,他都清点过了,自己还数什么?她白了李俊一眼后,才道:“行了,我去给大伙儿结算工钱,你先焖饭。分量的事,等我一会儿回来再计算计算。”
李俊点头,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原佐料还没买回来呢,今儿是分不成了。”
“没买回来?”文秀惊讶出声,但却是也反应过来,她的确是没看到牛车驴车什么的,“货呢?”
“量不够,回春堂去邻镇的分店转货去了。”
“......”
回春堂那么大一个药铺,几百斤货都没有,丢不丢人?
文秀有些无语,但是也无可奈何,没有货,她计划的再完美,那也只能是空谈。现在,只有等着了!
文秀挨家挨户去给人结算工钱,拿到工钱的人家欢喜的不得了,不出门也能挣到钱,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吗?
方氏捧着钱,傻呵呵的笑,满嘴都是恭维的话,完全忘记了这两天村里私下传的沸沸扬扬的话最初是出自她的口。
但是,拿到工钱的人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张氏的两个闺女了。姐妹俩从没想过,她们挣的钱竟然一次比一次多,乐的都合不上嘴。
文秀理解她们那种心情,姑娘家,总是想着多点私房钱嫁人的。手里有钱,就不怕婆家人刁难。
文秀跟姐妹俩聊了一会儿天后,便告辞回家。路过李家的时候,她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除了厨房里有点声音外,院子里静的可怕。
李老太不在了,好像李家的人都低调了不少。
嗯,除了王氏和周氏两个极品。
文秀回到家时,李俊不仅把饭焖好了,连菜也一并炒好了。虽然味道不咋地,但是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不是?
桐桐是个吃货,虽然有些嫌弃老爹的手艺,但是却也能凑合。大口大口的扒了两碗饭,便蹦蹦跳跳的下桌了。
只是,她刚走出厨房,便折身喊道:“娘亲,冯哥哥来了。”
冯川来了?
冯川来干什么?
文秀没心思去细究桐桐刚刚脱口而出的那一声“冯哥哥”,而是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但是,刚进门的冯川闻言,顿时吓得腿一哆嗦。抬眼看见桐桐笑呵呵的望着自己,额头上起了一头虚汗。
李桃花带给他的后遗症还在呢,他听见“冯哥哥”就浑身不自在。
文秀看他面色有些不自然,淡定的看了一眼古灵精怪的女儿,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然后看向冯川道:“你怎么这个点儿来了,吃过饭了吗?”
冯川苦笑着摇了摇头,“事情有些急,还没呢!”
“那先把饭吃了再说。”
文秀转身进厨房给冯川拿碗筷,谁知竟然看见李俊偷偷给桐桐竖大拇指,看见她进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把手给缩了回去。
她之前是隐隐有了答案,而现在是已经有了答案。让桐桐改口唤冯川为“哥哥”,除了李俊,还有谁能如此“斤斤计较”?
哎,小气吧啦的男人!
冯川早上没吃东西,忙活了一上午,然后又赶着来西塘村找她,滴水未进,肚子早就饿了。文秀给他拿了碗筷,他也不客气,更是不嫌弃,就着一家三口吃剩下的两盘菜,咕噜咕噜的扒了两大碗。
“嗝!”
放下碗筷,冯川极其不优雅的打了个饱嗝。
李俊垂眼冷笑,得意的很。
文秀面色无异,收拾碗筷清洗。
冯川这个当事人却是一脸尴尬,早知道自己就少吃一碗,先垫垫肚子好了。
哎,好丢人!
文秀收拾厨房,李俊今日出奇没有开口要帮忙,与冯川面对面坐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客随主便,两个主人家都在厨房里呢,他怎么好意思出去?
文秀洗完碗筷擦拭厨房,但却被两个大男人挡着,一点儿也不方便施工。她看了一眼李俊,目光落到冯川身上,笑着道:“你先出去坐会儿,我收拾好就来。”
“好!”
冯川终于找到理由起身出去了,不再被李俊淡然的目光所凌迟。他相信,要是目光能杀人,李俊早把自己给剐了。
他又没侵犯他的领地,可这男人的防范心为什么就这么强?
谁知,冯川前脚刚出去,李俊就紧跟着站了起来。然后飞快的抱着文秀啃了两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去。
文秀一张脸涨的通红,又羞又怒,这个男人怎么动不动就耍流氓,要是被人撞见,那成什么了?还不被人给戳断脊梁骨!
臭流氓!
现代人总爱在qq空间、微信朋友圈、微博啥的秀恩爱,怎么把狗粮撒到极致怎么来。可是,古代不一样,别说男女朋友,就是两夫妻当着大伙儿的面亲亲嘴或者怎么样,那女人一定会被打上一个“孟浪”“不要脸”的标签。
矜持,也是妇德的其中一部分。
文秀收拾好厨房,脸上的绯红也褪去了颜色,面色如常的走了出去,这才问道:“现在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冯川早就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听文秀问话,猛地从凳子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道:“文秀,月月舒被人模仿了,最要命的是,有人拿了月月舒来找我们理赔,说我们卖的是黑心肝的假货,已经在店铺门口死缠烂打的阻拦了两天了。”
“你先别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细的说一遍。”文秀并没有着急,反倒是冷静的追问事情的缘由。
按理说,为了杜绝可能发生的事,已经对姨妈巾做了最严格的消毒。这件事上,冯掌柜不可能弄虚作假。除非,他真的是疯了。
她相信冯掌柜脑袋清醒的很,所以,必然做不出这种事。那么,既然他们的产品没有任何问题,都按要求达到了,那么,前来理赔的人,要么是想讹钱,要么,就是受人指使。怀疑有人指使,纯粹是因为冯川说有冒牌的姨妈巾问世了。
山寨版的东西,无论在哪朝哪代,都萌芽的非常快。
冯川闻言,点了点头,坐下继续说,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给讲了一遍。
月月舒开售之后,生意好的不行,几日的功夫,库存就卖光了,好评如潮。就连永安城那边,也有人上门购货。
但是,也就在前几日,也不知道哪家布庄也悄悄的出售了月月舒,但他们悄悄售卖,价钱低廉,量也很大。
冯家父子起初没在意,毕竟“露天坝的米一只鸟啄不完”,他们不可能垄断整个市场,于是,便把精力都放在了生产上。
谁知,前天上午,有个妇人拿了两张月月舒过来,进门就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通,抨击冯记布庄卖假货,她女儿使用了冯记布庄的月月舒,现在染了病,花了好些银子,她要找冯记讨公道。并且,要让冯记这种黑心商家关门大吉。
妇人闹上门,冯家父子也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只要查一查妇人有没有在自家店里买过月月舒就行了,她的谎话便能被推翻。
可是,偏偏结果却出人意料之外——这妇人买过,而且买的量还不少。因为买卖过程中有点小意外,所以,女伙计对她印象特别深。
这下难办了!
妇人在自家店铺买过不少的月月舒,而且她一口咬定她的女儿是用了冯记布庄的月月舒才染上病的,又哭又闹,见人便嚷。原本慕名而来的顾客见她这么嚷,即便心里还想进店了解了解,但也不敢了。
怎么办?
当然只有协商赔偿,然后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