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顾出尘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这洞天之中的确非比寻常,好像隐约还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
瀑布之后俨然是一个怪石嶙峋奇花争艳的天然洞穴,放眼望去,穴中空无一物,只有一面的石壁之上盘桓着浑然天成的石梯。
谢宁指了指石壁,道:“阿尘你看,这儿有副石梯。”
顾出尘循声望去,道:“上去瞧瞧。”
二人极为默契的互相点了点头,随后顺着石梯一路向上,石梯不长,大约半炷香的时间便能攀到顶峰,顶峰处,一只略大于手掌的玉鼎正悬空而立,悠悠的旋转着,而那壮阔的瀑布正是从玉鼎内奔腾而下一泻千里。
顾出尘看着眼前发出耀眼青光的玉鼎,缓缓道:“难怪从前没见过这瀑布,原来是因为这个玉鼎才有的这么一个地方。”
只见谢宁眸光震颤不已,声音也略显疲惫沧桑,“这玉鼎上面似乎还有一层封禁纹。”
顾出尘仔细看去,玉鼎之外的确有一层极难察觉的封禁纹咒。
“……”顾出尘方要开口,谢宁问道:“阿尘,你可知水伯天吴?”
顾出尘一愣,点了点头,道:“你是说上古水神天吴?”
谢宁定定看向顾出尘,道:“正是,相传水伯天吴掌管离水之精,他有个水壶,名唤‘无极壶’,壶中之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生万物。”
顾出尘疑惑道:“可水伯天吴是传说中的大荒十神啊,他的法器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谢宁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数百年前,千岩宗离尘真君为拯救淿州大旱,曾耗尽半身修为炼制了一个与无极壶极为相似的法器。”
“离尘真君?”顾出尘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谢宁一怔,又道:“眼前的宝鼎,应当就是离尘真君炼制的法器‘青玉鼎’了。”
顾出尘呆呆的点了点头,又道:“你说的千岩宗,可是那个传闻于两百年前一夜被魔军歼灭的宗门?”
只见谢宁眼皮猛地一跳,眸光也忽的暗了下来,声音极为无力,“是啊……一夜之间满门尽亡……”
顾出尘看了眼谢宁,问道:“谢宁,数百年前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呢?”
谢宁低下头来,怏怏道:“……我不过是听家中长辈提起过罢了。”
气氛不知为何突然静寂下来,过了好半晌,谢宁才率先开了口,“青玉鼎乃仿无极壶而炼,鼎中本源之水与壶中离精之水一般,昔日,它能解淿州大旱,如今,亦能救福源村之危。”
无论如何,福源村有救了,这个意外之喜让顾出尘将心中满腹的疑问暂时都统统抛到了脑后,“太好了!福源村有救了!”
“嗯。”半晌,谢宁才悠悠吐出一个字来,随后面色一凝,再也看不出任何神情。
只见顾出尘调动灵息,正欲收起青玉鼎,可他还未动作,那一方瀑布就被瞬间倒流回了玉鼎之中,而那玉鼎更像是认主一般,径直垂落到了顾出尘手上。
顾出尘起初怔楞了半晌,还是谢宁提醒他,才将青玉鼎小心收进随身的乾坤袋中,二人虽从洞中毫发无伤的走了出来,可谢宁却一直都神思恍惚眉头紧锁着,整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煞人的很,顾出尘看在眼里,总觉得谢宁不太不对劲,问道:“谢宁,你怎么了?”
谢宁猛地回过神来,定定看向顾出尘,“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我们还是赶紧回福源村吧。”
顾出尘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道:“嗯。”
半晌,顾出尘又道:“此处既有这等灵器法宝镇守,那狼王又为何会……”
“毕竟是离尘真君的法器,这青玉鼎想必也是认主的,说不定那狼王就是觊觎不成反被禁制所伤呢。”谢宁立时接了话,望向顾出尘的漆黑眸子看不出任何波澜。
谢宁这话就让顾出尘更加不解了,“既然这青玉鼎认主,那我又如何能催动它呢?”
谢宁怔了半晌,支支吾吾道:“既然法宝有灵,那它必能感念你的一片赤诚之心,你并非为一己私欲而来,因此愿相助于你也不一定呢。”
谢宁此番说辞未免有些过于牵强附会了,可顾出尘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将信将疑道:“或许如此吧,所谓物随其主,离尘真君既以一己之身拯救天下,如今这青玉鼎愿相助于我,想必也是得到了离尘真君的授意,只是可惜了狼王……”
谢宁摇了摇头,轻声道:“天理昭彰报应循环,狼王之死自有其因果造化,此刻福源村的村们都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阿尘,正事要紧。”
顾出尘点了点头,道:“嗯,正事要紧。”
回福源村的路上二人依然是共乘一剑,只是这一趟并未像来时那便出什么岔子,日暮将落未落之时便已抵达。
“出尘……哥哥!”
“师兄!”
还未等二人踏进村口,阿氤与闻秉言便冲着顾出尘一路小跑了过来,只见阿氤一把抱住顾出尘在他身上不停的嗅着,那模样活脱脱的像极了谢宁口中的小狼崽子。
闻秉言瞥了一眼谢宁,又担忧的打量了下顾出尘,问道:“师兄,你还好吧?”
顾出尘朝二人微微一笑,轻声道:“好了,你们两个,我什么事都没有,先进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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