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芜温声笑了笑,在前面为她带路,绛珠则是随着出了门。
只是临出门前,却又下意识往赵凰歌处看了一眼。
她正低头看书,瞧着温婉又和善。
……
可惜她走的急,没看到赵凰歌唇边的冷意。
尽是凉薄。
眼睛在盯着书,可是心里却在反复的过着刚刚的画面。
从进门后,赵杞年的言谈举止都流露出对她的亲近,可与他相处的太久,赵凰歌对他的小动作太了然于心了。
他哪里是亲近,分明是在暗中躲避自己呢,一举一动,都在抗拒着自己。
却逼迫着面上对她笑,对她讨好。
赵凰歌直接将书扔在一旁,神情有些烦躁。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将这孩子给养歪了,可今日看来,分明这个时候,他就不喜欢自己。
不喜欢她,却要强迫自己讨好她。
赵杞年……
一个才将将七岁的孩子,他倒是很能做的出来!
赵凰歌心中一片凉意,原以为已经够寒心了,可今日所见,才发现还可以更凉。
前世她接手赵杞年的时候,自己也才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呢,照顾不好他,其实情有可原。
今生重来一次,皇兄的身体眼见得撑不住,她原本想着,若是真的到了无可后退的地步,大不了她就忍着心里那点膈应,好好的教导他。
总归他年岁小,说不定还可以掰过来。
可现下看来,这人分明早就厌恶了她,她当真能将他掰正过来么?
她又甘心,将他掰正过来么?
……
待得绵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赵凰歌恹恹的靠在软枕上。
她进门请了安,先关切的问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么,可要传唤院判来?”
见她回来,赵凰歌的神情倒是好看了些,摆手道:“嬷嬷不必忙活。”
她说到这儿,又问道:“人可安置好了?”
绵芜替她将书收拾了起来,一面笑着回禀:“已经安置妥当,着两个人盯着呢,公主放心,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
她明白赵凰歌的意思,且不说她素日里便与皇后不对付,单说今儿个对方就这么明晃晃的给栖梧宫安插人,谁都得警醒着。
谁知听得她这话,赵凰歌却是笑了起来:“不,嬷嬷,我要让她翻出浪来。”
这人都上赶着给自己送把柄了,她怎么能不让人如愿以偿呢?
她笑的时候,分明一双眼睛弯着,瞧着是个可爱的模样,可绵芜却在那一瞬间,感知到了通身的寒意。
就像是,当年瞧着先帝发怒的神情似的。
她定了定神,垂眸不敢看她,只应诺:“老奴明白了。”
赵凰歌吩咐完,神情方才好了一些,却又见绵芜嬷嬷的神情有些吞吞吐吐。
见状,赵凰歌不由得含笑问道:“嬷嬷何时在本宫面前,也这么小心翼翼了?”
她说着,又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绵芜瞧着她这会儿情绪正常了,方才轻声道:“按说,公主才回来,是得去一趟永安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