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态度,那便是与她有关了。
赵凰歌在心中道了一句果然如此,点头应了,随着萧景辰一同下了祭台。
只是她在心中设想了无数个可能性,却唯独没有想到,萧景辰与皇帝说的竟然会是……
“公主命格为天机,不可卜。”
骤然听得他这话,赵凰歌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反倒是皇帝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叫不可卜?命数盘不就是占卜她命数的么?为何不可!”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些失控的燥郁,复又紧紧地盯着萧景辰,沉声道:“还是说,国师未曾尽全力?”
皇帝鲜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赵凰歌都被他吓了一跳,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萧景辰到底说了什么。
相较于皇帝的愤怒,她的声音倒是显得平和了不少:“国师,可否详解?”
先前赵凰歌觉得,这一切都是萧景辰的算计。可眼下看来,这其中却又诸多疑点。
赵凰歌问的不动声色,萧景辰则是双手合十,再行了佛礼,才道:“命数盘内皆天命,先前占卜已毁,命数再不可知。可今日贫僧以心头血为祭,命数盘中测算的,唯有这一句。”
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命格都可以被测出来的。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而有些人的命格,便是天机。
只是,北越开国百年,为天机的命,竟没有出现在帝王身上,反倒是出现在了一个公主身上。
她的命到底是福是祸,前路又如何,非人力可知。
萧景辰再施一礼,皇帝也平复了几分。
他神情幽暗,不知想到了什么,良久才道:“那,公主日后福祸如何?”
萧景辰摇头。
皇帝定定的看着他,又将目光落在了赵凰歌的身上:“既是不可卜,那朕替她卜。她是北越长公主,是英宗皇帝幼女,是朕之亲妹。父皇在世时亲言‘有凰来朝,万民踏歌相贺。’她这一生,乃是富贵无双的命格,是贵不可言的命格,无人可挡。”
他话音未落,已然是百官变色。
众人互相看着,谁都没敢开口。
只是心里,疑问却半句都没有落下。
何为富贵无双?
何为贵不可言?
唯有帝王。
皇帝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是拳拳爱妹之心,还是意有所指?
赵凰歌也只觉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克制着颤抖,仰头道:“皇兄,这命格……臣妹不能接受。”
赵显垣是疯了么,说她的命格贵不可言?!
她自然知道赵显垣没有恶意,他自幼护着自己,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可是……
这样的命格传出去,并不比前世里的“凤临天下而毁梧桐”好多少!
然而皇帝的决心已下。
他爱怜的看着赵凰歌,声音里满是温柔:“朕的阿阮,你生来便是天降祥瑞,谁都不能夺你半分风头,更不能叫你有所遗憾。命格不可卜,朕就送你一个泼天富贵,谁都不能叫我的阿阮受委屈。”
他声音里满是执念,那眼中的幽深,却几乎要将赵凰歌淹没。
不知怎的,分明这是皇兄对她的爱意,可她却觉得,有些窒息。
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样,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请皇兄,收回成命。”
赵凰歌眼中含泪,却见皇帝走下来,将她扶起来,轻声道:“阿阮,皇兄在呢。”
只这一句,便让她的泪近乎仓惶的落了下来。
她想,罢了。
就算是再被世人唾骂猜忌一次又何妨?
这是皇兄待她的一颗心。
总不能辜负了。
她松开皇帝握着自己的手,敛眉,再拜:“臣妹,拜谢皇兄。”
……
公主大典的祭祀一波三折,先是国师以心头血祭祀,再是长公主命数不可卜,最后,竟由皇帝亲自开口,许诺了她一个尊荣无双的命格。
大典之上,文武百官都盯着这一幕,赵凰歌都不用想,便知道待得结束后,此事便会传遍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