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此人,纵然有心机,可到底是自幼长在佛门。即便他再坏,也知道什么事情对他有利,什么事情对他没利。
身在东皇宫,最清楚的一件事情,便是什么东西碰不得。
比如乌油。
无相到底是利欲熏心,所以才私自运送这些倒卖,还是被逼无奈?
萧景辰需要知道真相,但现在,随着这个人的死,一切真相都被埋藏了起来。
他的眉眼中满是冷凝,赵凰歌的神情显然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道:“国师需要本宫做什么?”
如果不是需要她的帮忙,萧景辰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她的院子的。
果不其然,听得赵凰歌的话之后,便见萧景辰压低声音道:“贫僧想请公主,布个局。”
东皇宫里不会只有无相一个人,那爪子既然伸了进来,那么昨夜的事情,想必也不会全然没有被传出去。
无相死了,无为被抓了,但这里面,必然还有其他双眼睛。
萧景辰需要让那些眼睛,发挥自己的作用。
赵凰歌,是个很好的由头。
男人的眸中满是冷意,赵凰歌只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因弯唇一笑,道:“愿为国师效劳。”
……
知道无相死后,皇帝并无太大的波动,只是听得萧景辰回禀时,还冷哼一声:“倒是便宜他了。”
萧景辰对此不置可否,特许皇帝让自己将人接走。
毕竟,这人还是东皇宫的一员。
纵然,他做的事情,已然是玷污了佛门。
对于一个死人,皇帝并不怎么上心,所以只随意的摆了摆手,便让他将人给带走了。
只是临走之前,却又问了他一句:“朕听说,国师这两日外出频频?”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随意,萧景辰却是瞬间绷直了身体,声音尚算平静:“中秋临近,贫僧外出为些私务。”
听得这话,皇帝若所有思,轻笑道:“朕以为,国师所有要务,当为皇室。”
“自然。”
见萧景辰再行佛礼,皇帝便也不在多言,只笑道:“朕也不过随口一问,国师不必紧张。”
他与萧景辰略说两句,复又笑道:“这些时日,河阳在你那里,添了不少麻烦吧?”
听他提起来赵凰歌,萧景辰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也温和了下来:“公主很好。”
虽说她起先的确把东皇宫闹得鸡飞狗跳,可这几日合作之后,她的表现倒是极好。
念及此,萧景辰眉心又微微皱了皱,道:“只是,坊间传言……”
上京的流言蜚语,在有心人的纵容之下,已然传扬开来。
也幸亏赵凰歌近日没有去过书生们集结的地方,否则,怕是要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皇帝了然他的意思,神情里便也有些冷意:“都是些无知刁民,他们知道什么?此事国师不必操心,朕会管的。”
他似是不想谈这个话题,因此又摆了摆手,道:“眼下中秋将近,夜宴时的祭文,还有劳国师多多费心。”
北越将中秋节看的很重,需的在这一日下午带着朝臣们祭祖,晚上再与朝臣宫妃们一起参加夜宴,百姓们更是在这一日无需宵禁。
处处热闹,却也处处都需的严防死守。
见皇帝提及这个,萧景辰双手合十,应声:“贫僧明白。”
皇帝含笑点头,都交代过之后,这才道:“若无其他事,国师便先回去吧,朕也累了。”
这话一出,萧景辰应声而去。
待得萧景辰走后,皇帝的眉眼中也添了些戾气,问道:“这两日,国师都去做什么了?”
王顺就在他身边,闻言忙的回禀:“回皇上,国师除却诵经祈福之外,常于顺河码头附近,为的乃是那一批货。不过,那些东西,并无异常。”
皇帝久久不语,良久,才自言自语道:“当真,并无异常?”
只是这声音太轻,风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