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凰歌坐在马车内,无声的出了一口浊气。
萧景辰听得她这声音,偏头看了看她,却是轻轻地伸出手来,敲了敲桌案:“安心。”
赵凰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安抚自己呢。
不知怎么,这个念头一出,赵凰歌便觉得自己的心情,在一瞬间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甚至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多谢国师。”
说这话时,赵凰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情绪好的近乎飘了起来。
然而这好心情,却没有维持太久。
他们在乾元宫外等了片刻功夫,皇帝便召见了他们。
可是在得知他们前来的前因后果之后,皇帝却罕见的没有发怒,而是无声的敲了敲桌面,道:“先将人带下去。”
皇帝甚至都没有见那些人,仅仅在赵凰歌说了来龙去脉,以及被抓之人的身份,他便让御林军将人给押了下去。
赵凰歌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当下便有些茫然:“皇兄?”
她的神情里带着疑惑,皇帝却并没有看她,只是看向陈隽道:“你不是负责夜巡么,下去吧。”
陈隽跟过来,原本还一肚子气,可现下见皇帝这模样,却半句话都不敢说,只垂眸应声:“是,下官告退。”
眼见得陈隽就这么被放走了,赵凰歌忍不住压低声音道:“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那可是乌油!
难道他不知道,乌油对北越皇室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见状,皇帝却是冷了脸,沉声道:“你先闭嘴,在一旁坐着!”
皇帝罕见的疾言厉色,赵凰歌从未见过他这般态度,一时有些愣怔。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可见皇帝眼中的阴郁之后,到底是没坐下,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皇帝。
被她的目光这么盯着,皇帝的呼吸也有些不稳,他索性将头别开,只看向萧景辰:“此事到此为止,不用再追究了。”
从方才他的态度上,萧景辰就已经隐约猜到,怕是今日之事,再不能往下查了。
现下听得皇帝这话,他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只道:“那乌油一事……”
“这事儿,朕自有打算。”
皇帝的声音堪称和颜悦色:“国师一片慈悲心,此番辛苦你了。”
皇帝坚持态度,便是不想再提及此事,若萧景辰足够懂事,便会在这时候闭口不言。
可他却抬眼看向皇帝:“皇上有什么打算?”
皇帝没成想他会不懂事儿的追问自己,一时有些哽住,好一会儿才道:“朕想,应当不用给国师交代吧。”
他说到这儿,复又压下声音,有些不虞道:“更何况,若真的追究起来,朕还要问你——为何你会私藏乌油?”
这话一出,赵凰歌顿时瞪大了眸子:“皇兄,乌油是有人栽赃嫁祸……”
可她话没说完,皇帝便重重的拍了桌子:“朕问你了么!”
他今夜格外的戾气深重,看的赵凰歌心中一颤,没来由的生出些寒意来。
就像是,从未认识过眼前人一样。
皇帝扫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萧景辰,叹气道:“国师,总该给朕一个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