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人,清风朗月一般。可他先前打斗时身上还残留着对方的血迹,那些腥红的颜色,又为他添了些魔障。
但现在,赵凰歌觉得魔障的是自己。
“皇兄说,乌油一事,就此揭过。国师,你当真甘心?”
那会儿她昏了头,由着皇帝在说,可现下想起来,却又后知后觉的不对劲儿。
她似乎,被赵显垣给绕进去了。
抛开倒卖乌油之事,是不是赵显垣的被迫为之。
单说此番,萧景辰的船只里搜出了乌油,这分明就是为了栽赃。
毕竟,若真的是皇帝想要借由萧景辰船只之便去倒卖乌油,那早在这船只进京的时候,皇帝便该将这些东西给处理好。
而不是等了这许久,直到萧景辰自己发现。
今夜,皇帝的态度也格外的不对劲儿。
他到底在这背后隐瞒了什么?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至少这一批乌油的存在,不是为了倒卖,而是为了栽赃嫁祸。
萧景辰被人请到了局中。
有人要对付他。
会是赵显垣么?
他又图什么?
赵凰歌心里有些打鼓,起初还看着萧景辰,可说到后来,竟已然不大敢看他。
分明这事儿与自己无关,可她就是没来由的心虚。
听得赵凰歌这话,萧景辰却是轻声一笑。
他的笑声清朗,似乎浑不在意似的:“公主一路纠结,便是为了此事?”
萧景辰说着,复又垂眸看她:“那大可不必。”
男人的声音混合了夜色的缥缈,叫人恍惚听出几分温柔来。
赵凰歌忍不住去看他,却又在看到萧景辰温软的眉眼,有些失神的追问:“为何?”
“甘心与否,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定义,那便是再无可辩驳。更何况,贫僧十分甘心。”
他说着,见赵凰歌难得有些迷惑,声音里也多了些解惑的意味:“私藏乌油之人是无相,可他死了,死无对证。想要查真相,便需的刨根问底。”
但这个底里面,夹杂了一个王顺。
皇帝的身边人。
不管这一批是皇帝塞进来,还是其他人借着皇帝的手做事情,赵显垣都是绕不过去的那个人。
谁敢查皇帝?
即便是查了,谁知道这背后还会揪出来什么?
所以……
“贫僧所为,乃天下苍生。皇上做事既然也是为天下苍生,那此事就可到此为止。”
萧景辰并非圣人,可他知道,这事儿不能再闹大了。
“可,你就吃这哑巴亏?”
赵凰歌下意识说了这话,却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嘴快。
不然能怎么办呢?
就像是萧景辰说的,这事儿哪怕背后另外还有主谋,只要与赵显垣扯上关系了,他们就只能停手。
包括自己。
小姑娘难得有说话不过脑子的时候,萧景辰倒是瞧着有些乐趣,心里的阴霾也少了几分:“不然,公主帮贫僧打皇上一顿?”
这话一出,赵凰歌一时有些呐呐。
她还真不敢。
倒也不是不敢,只是赵显垣的身体,怕是经不起她动手。
见她竟然还真的在认真思考,萧景辰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赵凰歌很少听到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