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忧就靠着车窗,一面打量着赵凰歌。
然而小姑娘并不打算看他,甚至还闭上了眼,右手放在左手的手腕上,摩挲着袖子。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袖子底下有凹凸不平的凸起。
“公主戴了什么宝贝?”
他一开口,赵凰歌骤然睁眼,却又在扫了他一眼之后,意兴阑珊道:“手串。”
她这态度,反倒是让唐无忧起了几分好奇心,笑着问她:“什么样的手串,本世子瞧瞧?”
他说着,又凑近了赵凰歌,却在碰到她的前一瞬,被赵凰歌随手抄了一本书,抵住了他的脸。
而后,便见小姑娘叹息的目光:“世子,自重呐。”
前世里他们相熟的时候,要比现在晚,那时候唐无忧已然稳重了许多,所以赵凰歌从未想过,唐无忧当年能顽劣到这个地步。
跟个孩子似的。
自然,赵凰歌将自己多活的那十年带入进去之后,便又觉得可以说服了自己了。
权且当做带个孩子吧。
因此她说完这话之后,复又坐直了身子,问他:“说正事儿吧?”
唐无忧却不打算说正事儿。
她不肯给看的手串,其实唐无忧也没多少好奇心,毕竟,现下这本抵住自己的书,让他生了新的好奇。
“想不到,公主还信佛?”
她手里拿的正是一本佛经,瞧着这顺手的模样,怕是不知翻阅了多少遍了。
赵凰歌在他话音未落时,便已经意识到了手中的佛经,见状将手缩回去也不是,只得将书随意放在桌案上,轻咳了一声,道:“唔,无事会抄写。”
她总不能说,这书是自己从萧景辰那儿顺来的吧。
唐无忧顿时便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瞧着她的模样比见了鬼还稀奇:“本世子还当你与我是同一类人,没成想你会看这些个糟心的玩意儿。”
他因着幼时与萧景辰那么点恩恩怨怨,如今想起来对方都觉得腿肚子发颤,现在看赵凰歌的时候,也连带着生了些同情来——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抄写这个,别是被荼毒了吧?
赵凰歌睨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本宫命格有异,这事儿世子不会不清楚吧?我这等人,福祸未知,抄佛经安心。”
这话说的,分明是玩笑的话,可不知怎的,唐无忧竟然在那一瞬间听到几分悲伤来。
他的笑容一时笑不出来了。
赵凰歌兴许不知,他却是清楚的,近来京中流言纷纷,有相当一部分是针对这位长公主的。
着实不大好听。
而这里面,以她命格为说辞的,便不在少数。
他骤然生了些同病相怜来,难得的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只匆匆的下了结论:“无稽之谈罢了,公主不必信这个。”
说了这话,他又先转移了话题:“公主现在是否可以告知我,你到底意欲何为了?”
他在药铺这么段时候,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小姑娘分明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自己跳呢。
甚至于就连先前他在酒楼拦住了她,大抵都是她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