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下人,最要学会的便是闭嘴。
因此,她不过一瞬便回过神儿来,扶着赵凰歌,轻声问道:“主子,咱们可要去别处散散心?”
闻言,赵凰歌嗤笑了一声,却是摆手道:“不必了。”
她不过在这儿随意转了转,便瞧着了这么一出大戏,谁知道再转到别处,还能看到什么?
况且,她现下着实有一件事要做。
“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赵凰歌刻意避让开来,一路走的都是下人多的,果然没再看到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待得回了秀苑,她先让锦心下去,又嘱咐了桑枝,派人去盯着小金氏。
她对唇语并不精通,可也看出几分猫腻来。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方才大金氏是威胁了她。
这两日,小金氏若是忌惮对方的危险,必然要有所动作。
只是她没有想到,小金氏的动作,会这么快。
傍晚的时候,桑枝便过来回禀,道是:“小金氏去了韶明王的书房。”
而那个书房,向来是禁地。
“她是支开了人,自己偷偷溜进去的。但是韶明王书房四周守卫森严,她的一举一动,怕是全然在韶明王的掌控之中。”
闻言,赵凰歌微微拧眉,道:“韶明王没有动作?”
“没有。”
桑枝摇头,也有些奇怪:“属下瞧着,韶明王倒像是要利用她做什么似的,所以让咱们的人按兵不动,以免入了人的圈套。”
赵凰歌颔首:“你做的对,让人先盯着,别冲动。”
待得桑枝去了,赵凰歌方才拧眉,韶明王这一出戏,是想演的什么?
……
但不管他想演什么,接下来的两日,府上却是风平浪静了下来。
那日赵瑾晴来过之后,便在自己院内老老实实的待着,以给韶明王绣生辰礼物的由头,再也没有出过房门。
她不过来,赵凰歌又顾忌外面的境况,便也不曾出过门,反倒是萧景辰,她已经两日未曾见人了。
赵凰歌在府上待着,对外面的事情倒是知道她的清清楚楚。
后日便是韶明王的寿诞了,府上张灯结彩,布置的格外华美,有专程从外地赶过来为他庆贺生辰的人,现下已经到了永韶城,但凡上得台面的,都被安置在了韶明王府的外院。
自昨日起,赵凰歌身在秀苑,都可以隐约听到那边的器乐热闹声,断断续续的,已然闹腾了一日了。
过了正午,那边大抵是在午睡,终于消停了一些。
赵凰歌才得了片刻安宁,便见辛夷快步走进。
“主子。”
秀苑有一道门直通外面,辛夷功夫好,来的时候可以轻松地避开暗中监视的人,故而那些重要的消息,都是由辛夷前来回禀。
此刻见他神情冷凝,赵凰歌便知道外面出了事儿。
她应声让辛夷做了,一面问道:“怎么了?”
桑枝她们就在外面守着,现下秀苑之内水泼不进,辛夷回话也格外放心:“回主子,今日韶明王对卢家再次开堂审讯,而这一次,不是卢家攀咬荀家,而是荀家反过头来倒打一耙,道是卢家恶迹斑斑,现下两户人家撕扯起来,反倒是将欺凌百姓的事情,推成了一个球。”
那日卢家的人被抓之后,他们便开始攀咬起了其他家族,只说自己是被栽赃陷害的,半分没将祸水往韶明王身上去引,都推到了其他人那里。
而那日他们所攀咬的那一户,便是荀家。
如今荀家人也被抓了,又将这罪名重新推了过来,且荀家在言谈之中,还将矛头隐约指向了韶明王。
“他们倒是没有明着说什么,只说卢家这些年与韶明王府是儿女亲家,焉知这其中没有别的,一句话倒是将韶明王气到,说自己绝不姑息作奸犯科之事。”
韶明王在永韶城乃是一言堂,荀家但凡还想待下去,便不会这么自寻死路。
而现下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多,辛夷觉得,这背后应当有人撑腰。
赵凰歌听完,没立刻说话,只是捏着眉心沉思着。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前日卢家攀咬荀家的时候,他们家可有什么反应?”
听得赵凰歌询问,辛夷想了想,才道:“那日荀家门口哭天抢地,来了之后,又尽数哭诉,起先只说是污蔑。”
他说到这儿,又道:“是了,那日从头到尾,荀家人都无半分攀咬韶明王府的意思。”
只有今日不同。
闻言,赵凰歌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两日,监牢里可曾有可疑的人员进出?”
“有,昨天夜里,总兵府的人,曾经去过府衙,之后又迅速离开。”
辛夷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属下糊涂了,还有一桩重要之事,这是国师让属下给您的信。”
他一面说,一面从袖子里掏出来那封信,赵凰歌心头一跳,忙的接了过来,待得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神情越发凝重了下去。
上面寥寥数语,只说了一件事。
他带着宿罗,去了总兵府。
虽说此事是萧景辰与赵凰歌一同挑破的,但韶明王早将赵凰歌当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认定这些事情的背后都与萧景辰脱不开关系。所以不管是明面上的敷衍也好,还是背后的防备也好,针对的都是萧景辰。
这两日在府衙审讯,萧景辰明着瞧热闹,暗中却在事情结束之后,带着人去了总兵府。
而那缘由,却是十分简单:“症结在那。”
看到最后四个字,赵凰歌神情冷凝。
上一次,赵瑾晴来的时候,也曾与她说过类似的话。
她说总兵府里有猫腻,他们才是幕后主使。
可如今的总兵府里四分五裂,真正的幕后主使,又会是哪一个?
……
赵凰歌原本打算,要在府里等消息,可看了萧景辰的书信之后,到底有些坐不住了。
她思索了一番,叫了桑枝进门。
桑枝起初还不知她想做什么,可待得见到赵凰歌拿出的东西,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当下便有些磕巴:“主子,这,这使不得啊!”
那些东西她虽然不大熟悉,可也没到完全不认识的地步。
赵凰歌这分明是打算要给自己贴上人皮面具,要让自己伪装成她!
这怎么行?!
见状,赵凰歌却是睨着她,问道:“你在跟本宫说不行?”
桑枝顿时有些怂,她呐呐道:“不是,主子别误会,属下自然是全部都听您的,可是您金枝玉叶,属下伪装成您,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她这般模样,赵凰歌倒是头一次见,闻言只嗤了一声,道:“放心,天塌下来,本宫顶着呢。”
总兵府里不知水深浅,她得过去一趟,万一那边出了什么事儿,总归可以有个照应。
而且,她这心里不安生,就像是……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所以,这一趟总兵府之行,她必须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