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凰歌伸出手来摸了摸那手钏,却又在低头的一瞬间,骤然一愣。
女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硬住,她像是不可置信似的,先将那手钏来回的摩挲着,继而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将手钏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嗅。
心像是在那一瞬间跳出了胸腔,赵凰歌耳边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唯独剩下了少女惊怔的面容。
她狠狠地攥着手中的盒子,忽听得外面有人回话:“主子,奴婢回来了,可要现在进去么?”
是锦心的声音。
然而她话音未落,先被赵凰歌的声音吓到:“出去!”
赵凰歌从未这样的口气,裹挟着戾气,却又可以清晰的听出内中的仓惶。
锦心被吓了一跳,却是忙忙的退在门外,恭声道:“是,公主息怒。”
后面的话,赵凰歌却是半个字都没听见。
她几乎是攥着盒子,大踏步的进了内室。
锦心在外面,只能听到里面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像是她在翻找什么东西,又将什么扔在地上似的。
然而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她再不敢多问任何话,只是恭谨的守在外面。
事实上,赵凰歌只是在找东西而已。
她将房中翻的乱七八糟,手抖的几乎拿不住东西,甚至就连将药箱放在桌上这么简单的动作,都磕磕绊绊了好几次。
直到将东西都放好之后,赵凰歌将放置着手钏的小盒子放在正中,自己则是从药箱里取出了几味药材。
药材逐一的按着比例夹在一起,最后一个放进去的……
却是手钏。
……
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赵凰歌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就连指尖都是抖的。
像是有人将她扔进了冰窟之中,周身都浸染着寒气。
唯有一颗心,滚烫的像是要跳出来。
下一刻,便听得房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赵凰歌将那些东西全都扔在地上,神情里满是痛苦。
地上一片狼藉,而那狼藉里面,最明显的却是那一串手钏。
被赵显垣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原本该被她珍而重之收拢着的,而如今,就被这么扔在了地上。
外面有宫人的声音传来,这一次却是绵芜嬷嬷的:“公主,您没事儿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与此同时还有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几个贴身的宫人都在外面守着。
赵凰歌这才将神智从沼泽里拉了回来,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弯腰凝视着地面上的狼藉。
良久,才弯下腰来,将那手钏捡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外殿,声音里暗哑且低沉:“都进来吧。”
内殿与外殿之间隔着一道珠帘,珠帘晃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然而赵凰歌的面色里,却是含着冷意。
绵芜她们进门后,先给她行了礼,这才查探着她的脸色,轻声问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闻言,赵凰歌却是摇了摇头,她手上还攥着那一串手钏,好半日才开口问道:“这手钏,谁动过?”
她的声音里满是沉郁,那是从未有过的模样,锦心吓了一跳,登时便跪了下来。
“回公主,奴婢动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忙忙的解释道:“当时您交给奴婢,是奴婢将它放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