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换了衣服,头发虽然还湿着,但到底利落了不少。
再回来时,雷影的脸色也肃然了几分,先给赵凰歌行了礼,待得瞧见锦心的时候,又多了些愧疚。
“方才多有冒犯,请姑娘恕罪。”
这会儿瞧着,倒像是个正经人了。
锦心先前的火气挺大的,可见了这人的狼狈模样,便又心软下来,这会儿绷着脸应声,却再没有说别的。
赵凰歌却是先起了身:“走吧。”
她带着人出门,临走前又将锦心留在了这儿:“你在府上候着,不必随着去了。”
锦心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得了这话,恭声应了,送赵凰歌他们出门,自己则是回了房中。
……
马车一路前行,压过青石板路,带出轻轻地声响。
上午还晴好的天,现下却是乌云压城,街上的行人匆匆,原本玄霄的店铺也安静了不少。
车内燃着炭火,火炉上烧了一壶水,赵凰歌给自己倒了一杯,示意雷影自己倒,一面问道:“你先前说,灭门之案,与你的身世有关,这话可是真的?”
雷影才打算倒水,听得赵凰歌这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应声道:“是。”
赵凰歌喝了口茶水,觉得那热意将寒气驱散几分,方才点头道:“那,想必你很乐意看一看那些人了。”
皇长兄的陵寝,她已经派人去查了,因着方向相近,赵凰歌打算先去云砀山看一看,瞧瞧萧景辰那里如何。
之所以带着雷影,也是想看一看究竟。
赵凰歌话中的意思,雷影了然,他捧着茶盏暖手,因着受伤虚弱,这会儿整个人都缩在马车角落里,靠着那软枕,怎么瞧都带出落拓相来。
然而那一双眼却是不同的。
像是野兽一样,带着狠厉的光。
只是这眼神,却不是对赵凰歌。
“公主的确有本事,在下为自己先前的轻视道歉。”
他这话,倒是让赵凰歌笑了笑:“你与本宫道什么歉。”
她说着,复又看着雷影道:“真觉得抱歉,不如与本宫讲一讲,你先前不肯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那会儿雷影说救出人来,便告诉她。
现下齐琮已经被救了出来,他们师徒却依旧在与自己打机锋。
闻言,雷影斟酌了一番,道:“公主方才不是问我,与当年那一桩灭门案到底有什么关系么——”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换了个姿势,轻声道:“我娘,也是当年身死的人之一。”
认真论起来,他与陈家是有关系的。
那早死的陈友元乃是他的大舅舅,后来被山贼杀了的陈家人里,为首的则是他二舅舅。
“我娘是陈家的幼女,那一年她回上京办事,因着我年岁小,便将我留在了家里。因着她与二舅舅顺路,所以便一道去了。谁知道……她这一遭是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