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还坚持下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啊?
滚烫的烙铁落在身上的声音,皮肉烧焦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已经没有人比她还要清楚了。身上,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疼吗?已经快要麻木了。
等了那么久,她期待了多久呢?自从和西门墨认识以来,还是被他求婚以来,或者是在自己从小到大一路走来,都是在期待着的,与喜欢的人,重新的组成一个家,然后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婚车,说的好听一点是爱情的坟墓,说的直白一些,就是算计,是套路,是阴谋。
一觉醒来,等待着她的不是温情的婚房,而是这样一个,冰冷残酷血腥的地方。
她常常在想,这个世界上再不幸的人,是否也有抵达过她这样的程度,在新婚之夜,直达的却是地狱的最深处啊?
洁白的婚纱被鲜血染红以后,便是扔在她的面前的一套担保到只有一层微薄的料子的囚服,被囚禁在了地狱的深渊。
然后,便走不出去了,人也傻了,心也没了,所有期盼,都没有了。
她嘲笑那些不幸的人都惨过自己,可是,现在呢?
面具,一旦戴上了,便很难再取下来了吧?她问自己,或许这一辈子,都别想着要出去了,那些试图逃跑的人,最后都是什么样的下场呢?她都已经看过了,凄惨的,直接解决的,被抓回来殴打受罚的。
什么是人性,什么是希望?都在那些人的挣扎之中,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了。
凄惨吗?
人生难免会有的大起大落,把你捧得有多高,就让你摔得有多痛。差一点,她就以为,自己真的触及到了幸福的门槛了。明明,她都已经穿上了婚纱,披上了战袍,来迎接这最后的,胜利的曙光,原来,曙光也不过如此。才一出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真是淘气,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
后来,她又再次的遇到了第二束曙光。
一个,女孩,看着涉世未深的女孩,却什么都精通的样子。
她在食场救下的那个女孩,给她带来的惊喜,何止一样,她也在改变,甚至是在蜕变。既然无法打败恶魔,那就成为能够压制恶魔的女魔头。好长的一段时间,她在化工厂之中久负盛名,不过在郭晓幽看来,不过如此。
就算是再厉害,也只是在地狱之中称霸而已,那算得了什么?在外头,什么都不算。直到她说:呐,郭晓幽,你想不想出去?
你,想不想要出去啊?
一句话,直接灵魂、心灵最深处的话,让她在心中筑起的厚厚高高的城墙开始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接着出些断断续续的裂缝来。
她看着她,那个女孩,问她:你是认真的?
她坐在至高点,荡着小脚丫,说:“当然,我骗你做什么?”
——你,想不想要出去啊?
想,想啊,做梦都想着要出去啊。
离开这个鬼地方,生活,一定还会能够重新的回到正轨上来吧?
甚至在那么一瞬间,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西门墨的脸,身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枚钻戒,单膝下跪,说:你怎么才来,今天可是我们的婚礼。
怎么不想?
郭晓幽红了眼眶,却假装一副满不在乎、马马虎虎的样子。
真的,真的可以出去吗?
西门墨,他,还会再等着自己吗?
应该,会吧。
夏梓鸢真不愧是一个小怪物,在逃跑的途中,她们被冲散了,找不到夏梓鸢,只能在心里面祝愿她能够逃出去,当然,也祝愿自己。
自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是重生了一般吧。
可是,她却没能够做出什么好事情来,因为撞见一个与西门墨有些亲密的举动的女生,她还未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再一次的受到了刺激,她做了傻事。看着那个躺在血泊当中的女人,她傻了。
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窒息感,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凝固了起来。接着,在西门墨惊讶地目光当中,她被戴上了手铐,具体的询问过程是什么样的?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她清晰地记得他最后的一句唇语:我、会、救、你、的。
然后被审问了一番,莫名其妙的,就被确定了是精神障碍。
精神障碍?怎么可能呢?
听着那些人的话,她傻了,懵了。她自认为,自己的意识还算是清醒的,她确实也是按照事实在叙述啊。或者是,只是她认为的事实。
在警员眼中的她,却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罪犯,也是,另一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