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将军是不同的。
李龙凤身为帝国上将军,她其实是御授的四品大员,而李真只是她麾下的将官,她这个将军,是李龙凤封的,本身连个爵位都没有,更不在军部的编制之内。实际上要归与家将一类,地位可想而知了。
李真地位尴尬,李福厚的地位就更不好。
女儿得罪了族长大人,虽然已经是战王级的存在,但小鞋还是时不时地穿一穿。
他的炼器铺子,又窄又黑,本来他已经晋级到三级炼器师,在九级炼器师中,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了,炼出的兵器,用具,都比普通器具贵得多,可是,铺子不但没换,最近大家主想将自己的炼器室扩大,紧挨着的李福厚的小炼室,就得挪到街口的一处更小的铺面上去。
铺面小也就算了,问题是紧临着瘸子的大毒药堂,五瘸子每天炼制些毒老鼠毒野兽的毒药,药堂内涌出来的毒气,害得路过的人,咳嗽不止,掩面而过,挨着这个恶邻,李福厚就算晋级到大炼器师,也没人会光顾他的店,李福厚真是叫天不灵,整天愁眉不展。
今天收成特别不好,只买掉了一套耕具,正在准备炼制些备货,小儿子从外面跑进来,脸上红肿一片。
“爹,李天才在门口坐着呢,他不叫顾客上门,我上去说了两句,就被他打了!”
“啊。”李福厚顿时怒火冲天,他握着大炼锤,犹豫再三,还是长叹一声,放了下来。
儿子李二娃就是愣。
“爹,他这不是第一回了,要是坐上一整天,我们别想有生意了。”
“爹知道……唉,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行,我们就另找一处店铺,搬出这条街去。”
“咱哪来钱啊,我去武修院的钱,都是我姐给的,也不能总朝她要啊。”
“唉,谁让咱李氏是他李文河的天下呢。”
李福厚叹息着,缓缓坐回到大炼器台前,久久无声。
外面不时有人经过,其实这间铺子已经经营多年,声誉好,生意也还过得去,自从被大家主看中,想将他挤出这条街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室内一静,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外面的声音,李文河的小儿子,胖得象小山一样的李天才,就坐在门口不远处,有顾客过来,就直接拦住。
“这里不做生意,去旁边那家吧,东西好,还便宜……”
“哦,跟你说过了,这里不作生意,走开,去别处吧!”
父子两个闷坐在小铺子里,每听到外面响起一声,就恨得牙根生疼,却毫无办法。
一片沉默中,又有人过来了,听脚步声,人数非常多,有马匹与大车的吱呀声,在这片小街上,这是有贵客来临了。
李二娃忍不住向窗外望去,正有人一路打听着,向这里走过来,那人正要入铺子,被吃着卤肉的李天才叫住了。
“喂,你干什么……这里不作生意了,去别家!”
那是个一身高贵的豪富贵人,他冲着李天才笑道:“我找李福厚先生,小朋友,请问不是这家铺子么?”
“不是,他已经死了。”李天才边啃着卤肉,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死了?小朋友怎么能咒人呢。”
“他不死也得死,挡着我家铺子呢,你看,我家的铺子因此他这间破烂狗窝,硬是没法翻新,耽误了好多金银啊。”
“哦,这就难怪了……”那个中年人迟疑了下,向后面跑了几步,来到一位少年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位少年英俊得出奇,潇洒无比地走了过来,问李天才:“你爸是李家的大家主?”
李天才得意一笑,连连点头。
“你堵他们家门,人家还怎么做生意,都是同宗同族,这样可不好。”少年笑道。
李天才哼了一声,霸道至极地回头看下那个小铺子,又指着旁边的整阔的大铺子,说道:“我家要翻新一下铺子,既然翻新,当然也要扩大一下了,让他们搬到街口去,他说什么也不干,都是一样的铺子,一样的族产,他赖着不走,我不会让他家好过的,我要天天守在这里,只到他们家都饿死为止!”
那个少年笑了,随即抬起手来,啪啪连声,一边十几个耳光,落到了李天才的脸上!
李天才蒙了,他想躲,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直到自己的脸成了猪头,少年才住手,对他笑道:“快去叫你爹来打我,我等着,我有都是钱,让爹好好讹死我!”
李天才尿了一裤子,玩命嚎叫着,奔回了家。
少年也不再理会,大步来到门前,推门而入。
小炼器铺子,两父子已经惊呆了,急忙从窗口退回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年身上的袍子,也不是多么奢华,但是那料子,李福厚认得,是按尺计价的,每尺够他拼死拼活,忙活好几年了。
少年冲他微微行礼,笑容谦逊可亲,丝毫看不出他刚刚将人打成了猪头。
“是李福厚李老爹吧,晚辈左星尘,给您行礼了。”
“左……左家少爷,您老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看中小老儿这里什么,尽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