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星尘的一番话,落在殿上,殿上沉寂了许久。
一道苍老的声音,叹息道:“左星尘,不可……”
左星尘转头看去,一个人,立在勤政殿上。
他苍老不堪,一头白发,拄着木拐,由人搀扶着缓缓而入。
左星尘吃了一惊。
几天不见,皇家大祭酒竟然苍老到这个地步……
“先生……”左星尘上前行礼。
皇家大祭酒沉声说道:“左星尘,婚庆不可为,帝国百年的规矩,你会大伤人心……你左阀一手遮天,虽然无人敢抗,但,人心已经不在你这里了,你再如此悖逆,左阀会人心尽失了。”
左星尘微怔,半晌说道:“先生,李龙凤身怀六甲,用不上四个月,就会临盆,按帝国一年国丧的规矩,她岂不是生在李府家中……”
皇家大祭酒沉声说道:“你不应该先行人伦的……咳咳,左星尘,此事不可为,你会尽失天下人心。”
左星尘沉吟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声震勤政殿,他的笑声狂傲不羁,藐视群伦。
“先生,李龙凤是我的女人,她为我吃了许多苦,几乎拿出了她的全部,我难道连这一个象样的婚礼,也不能给她,我还算什么男人。她是我最亲的人,我的家人,为了怀了左某的骨肉,为我偷走家里的紫微魂晶,为我与帝国与敌,为我做了一切,左某还能为了什么狗屁人心,而让她失望么,先生,我不但要娶她,还要给她一个最轰轰烈烈的婚礼,这是必行之事,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止我!”
殿内更是沉寂,左星尘做出的决定,还没有更改过。此次也是一样。
皇家大祭酒叹息了一声,点头说道:“任性胡为,早晚要吃大亏的。”
左星尘沉声说道:“学生甘愿如此。”
皇家大祭酒叹息了两声,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左星尘目光落到了德皇身上,森然说道:“不要再耍这种小聪明了,左某决定的事,就算你请出祭酒先生,也是改变不了的。”
德皇惶恐至极,起身行了个大礼。
“先生,学生……武皇毕竟是学生的父皇,骨血相连,请先生原谅。”
左星尘摆了摆手。
“我明白,你做得对,只是不要对我动这种手段,这类小手段,对我毫无作用,只会害你。”
德皇顿时冷汗如雨。
殿内诸人再不多言,整个帝国,连左星尘最敬重之人,也无法改变他,再多说,就可能有血光之灾了。
左星尘的大婚,就此被左星尘一言定了下来。
大殿之上,最难受之人,莫过于天王李维天了。
一想到之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想起左星尘当时的那句狠话,更是心中发凉。
从至强之战起,左星尘一步步将自己逼上绝路,也一步步将整个帝国,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样的大智慧,大战力,已经将这位天王大人,惊得目瞪口呆了。
他自信自己根本做不到,甚至,整个帝国,也只有左星尘敢这样做。
悔恨!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看错他,自己没有说那些话,也不会如此处境尴尬。
如今倒好,明明是自己女儿的婚姻,却没有人询问自己的意见,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左星尘有德皇撑腰,一张皇旨,就成了御赐婚事,自己根本无力阻止。就连婚期,也是左星尘一语定音。
正在羞惭无比,左星尘忽然走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天王,晚辈下朝后,会登门下聘,还请天王看在我与龙凤恩爱一场,玉成此事。”
李维天愣了一下,老脸顿时通红,迟疑半晌,才长叹了一声。
李天王倒底是李天王,他叹息过后,蓦然长笑,摇头不止。
“左星尘,左星尘,你不用做这种姿态,你可以尽情羞辱老夫,老夫承认目光短浅,看错了你,当初之错,我李维天认,放心,我会依你之言,亲自将女儿送入你左王府,只求你善待她多些。”
左星尘愣了一下,再次行了一礼。
“多谢泰山大人成全,不瞒泰山大人,左星尘之所以矮身相求,是为了不让龙凤为难,她为了我做了许多,我若羞辱泰山大人,她即使不说,也会难过。意气之争,晚辈已经看淡了,之前的种种不提也罢。”
“哦,那么,我不用亲自送女儿去左王府了么?”李维天一笑。
左星尘迟疑了下,摇头说道:“当天虽然是气话,但……晚辈还是想请泰山大人,辛苦一趟。”
李维天哈哈大笑,点了点头:“你还是原来的左星尘,锱铢必报,算了,我李维天错都错了,就成全你,三天后,我会亲送女儿过去,这张老脸,总要让你打一下!”
左星尘哈哈大笑,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一礼。
“多谢岳父大人。”
当天下朝后,左星尘带着望不到头的礼车,前去天王府下聘,左阀下聘大军,声势之大,惊动了整个紫微城。
李龙凤立在自己的闺阁之上,能看清打扮一新的左星尘,也能看清这惊世骇俗的场面。整条大街,都被左阀下聘大军占领了,到处是飘扬的彩带,礼炮,烟花,漫天而起,礼物源源不断地送入天王府内,府内执事们走马灯般的忙碌着。
她一阵欣喜,一阵娇羞,女孩子再强大,虚荣之心还是有的。
自己本身就是左阀的长妇,当然希望自己的婚礼,是左阀最隆重的,是左星尘最重视的。
左星尘终于给她了。
场面之大,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