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卡辛巴斯,知州总兵力不过二十七八万,骑兵数量也就八万左右,暂时无法对我方形成威胁。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拔掉同州城这个钉子,保证我们在和卡辛巴斯交战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昊天斩钉截铁地说道。
东北三国的援军很快便从国内到来,不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次照样只有五万士兵。加上知州原本会合了的二十余万军队,数量上勉强凑齐了三十万。
玄机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同州城内的曼丹士兵虽然已经成了一头没牙的老虎,不过他们毕竟还是老虎,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不然,一不小心便会被对方咬下一块肉来。”
玄机的估计有着相当的道理,同州城内现在仅剩下七万左右的曼丹士兵,而从半个月之前开始,曼丹士兵的伙食便由一天三顿变成了两顿,而且晚上还是喝粥。如此情况之下,士兵的体力下降的极快,只需要在等上十天半月,对方恐怕会饿得连兵器都拿不起。但是,河套方面也没有忘记,曼丹的七万士兵之中,至少还有一万骑兵。如果耶律迟显豁了出去,将所有的战马全部斩杀,要支撑十天半月也不是什么难事。
孟萧庭对着挂在墙上的地图比划了半天,突然问道:“诸位,我方现在三十余万精锐大军囤积此地,知州的东北联军总兵力还不到三十万,而且军心混乱士气低落,我们为什么不趁机突袭,以雷霆之势将其剿灭?如此一来,幽云十六州将只剩下同州城内的七万曼丹残兵,我们甚至能够一举收复长城防线。”
血杀不屑地看了孟萧庭一眼,和信刻一起继续看着地图,雪倾城也是头都没抬,似乎根本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奉敬独孤等人也没有理睬这个平时虽然沉默不过骨子里却相当狂妄的行军右史,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他们都是典型的军人,而军人最恨的事情之一就是外行领导内行。文人随军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自己最好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行军打仗这些,不是你们干的活,你们也最好不要插手。如果是玄机这样的文人倒没什么,别人本来就是随军谋士,乃是河套的军师,而你不过是一个行军右史,本职工作就是记录昊天所做的事情,战略计划这些,你根本沾不上边。
如果他提出的意见具有一点建设性,几个人很有可能还会夸奖他一下,不过一出口就明显是个外行的言论,也难怪几个人都不理睬他。
孟萧庭一句话出口,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答话,顿时有些尴尬。玄机人还不错,而孟萧庭理论上说也是他的部署,于是笑着解释道:“现在不能进攻。卡辛巴斯一代名帅,在血帅和奉帅两倍兵力的联合绞杀之下都没能将他拿下,而他现在坐拥近三十万大军,我们要想将他一举歼灭并非易事。”
顿了一下,发现血杀等人都抬起来脑袋听自己讲话,玄机接着说道:“不过知州虽然有东北三国近三十万军队,不过分属三方,而且大多数都是我们的败军之将,在面对着我们的时候心理上处于劣势。因此,他们自保有余,不过进攻却严重不足。而我们现在主动发起对他们的攻击,在卡辛巴斯的亲自坐镇之下,他们根本没有退路可言。如此一来,他们必定会拼死作战。而我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击败卡辛巴斯,战争必定会呈现焦着状态。这样也正好趁了卡辛巴斯的心意,他不仅能够利用战斗的机会将三国联军有效的整合起来,而且能够借此让麾下的将士克服对我们河套的畏惧心理,再次将他们变成一支虎狼之势。”
孟萧庭恍然大悟。虽然他在军事上是一窍不通,不过并不是笨蛋。能够从河套的众多文士之中脱颖而出,并且成为河套第一批归附昊天的文人,他还是有着几分才智的。听玄机这么一说,顿时有一种开窍的感觉。
血杀则是呵呵一笑:“军师大才,本帅佩服不已。现在卡辛巴斯最希望的恐怕就是我们挥师进攻吧。”
独孤哈哈大笑着说道:“他打得倒是好算盘,不过也要看我们上不上当。我们主动出击,兵力少了恐怕会为他所趁,兵力多了,那同州城内的耶律迟显恐怕就有了逃走的机会。而且,只要我们一出兵,他必定会竭尽全力将我们拖住,最后将我们的力量耗干。只是,天有大算盘,人有小心思。他卡辛巴斯想得倒好,但是我们就不上当。”
奉敬笑眯眯地说道:“你们看这样如何。我们将骑兵从建制之中抽出来,以军为单位,步步推进清剿北原路甚至是东海路的所有州府。每个军之间相隔二十里左右,这样既能够保证我们在遇到攻击的时候能够立刻驰援,也能够保证我们清剿的时候不留下一个死角。北原路乃是拜京的地盘,这里的拜京百姓数量虽然比不上北原路,但总数也高达百万。他们若是受激不过,主动出兵迎战,我们正好将他们慢慢磨死。如果他们不出战,我们也可以借此练兵,顺便将北原路的拜京胡虏全部荡清。”
雪倾城笑着说道:“奉帅的策略不错。不过,妾身认为,奉帅恐怕是手痒了,想找些事情做做吧。”
奉敬呵呵一笑,对于雪倾城这个嫂子,只要对方不越过界限,奉敬还是相当尊敬的。
倒是信刻插话说道:“嫂子难道不想出去活动一下?刚才本帅还听嫂子你说整天呆在大营之中,都快被闷坏了。”
雪倾城俏脸一板,恶狠狠地说道:“信刻,你讨打不是?”
信刻连忙一缩脖子,告饶道:“嫂子,小弟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众人热热闹闹,孟萧庭和陈寒对望了一眼,只能相视苦笑。投效昊天已经有些年头,算起来,他们也是河套最早的一批底子。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却从来没有过真正融入河套阵营的感觉。玄机对他们都是宽厚有加,昊天也算是礼遇,可是血杀奉敬等人,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过眼里。
不仅仅是血杀奉敬信刻这个高级将领,便是骆祥楚相成以及出身于定州青云系的军政两方高层,对自己等人也不甚感冒。虽然每个人都没有明显的表示出对自己等人的恶感,可是他们对自己等人的冷淡却是有目共睹的。不仅仅是自己二人,便是血杀奉敬等人的行军长史,也是同样的待遇。就像是现在,他们几个聊得热火朝天,可是自己插上一句话,对方就是不理不睬。
这些年来,陈寒和孟萧庭二人一直没想通其中的关键。可是,他们不懂,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懂。至少,他们的上司玄机就特别清楚。
河套崛起于战火之中,屹立于浩劫之后。因此,先天上就注定了河套是一个铁血强硬的政权。昊天本来就是一个嗜杀成性而且又性格执拗的领导者,下面的血杀独孤等人杀念甚至在他之上。偏偏对昊天最具有影响力的天意因为异族在神州大地上肆无忌惮的屠戮而对昊天等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骆祥和楚相成两个老头子又推波助澜,因此,整个河套军政两方都呈现出一边倒的强硬嗜杀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