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星空明朗,墨叶巡逻完后,遣散各路军马,又将狼儿安顿好,便兀自回了帐中。
可才走到跟前,只见帐中一片黑暗,没有点灯,帐外亦是毫无人烟,也不知这素来驻扎帐外的士兵去了何处。
墨叶心存疑惑:“公主?”向黑帐走去,掀开帐帘,只见里头漆黑如墨。
墨叶进去,正要差婢子来点灯,忽然察觉身后一道微风划过,正要拔剑,又嗅风中漂浮着些许熟悉香味,当即放手,正要开口,忽地只感觉两只温热细腻的手缠上了自己脖颈,一团软棉花覆在胸口,两只手捧在自己脑袋后面。
“公……”
黑色中,唇畔微凉,而后那冰冷渐渐被温热化解,顿时明白过来竟是这公主吻住自己。
一手推开她。
“公主做甚么?”
黑暗中,只听那女子说道:“驸马是我丈夫,赢柔是你妻子,你道是做甚么?难道不该么?”
“这没甚么该与不该的。只是我…….”
“我曾与驸马说过,既是夫妻一体,就不要再妄存其他幻想,只当真心相待,,驸马如今做的,可是伤够了我心!是要让我守活寡么?”赢柔忍住哭腔,振声说道。
墨叶声色不动,可心头却是愧怍怜惜交织,难以回答。他说不了话,他知道是自己理亏,正犹豫之际,那熟悉的味道再次蔓延到鼻尖。
赢柔深深地吻着他,似是要将他双唇咬烂一般,似是要将自己的人、心、灵魂,一切所有,通过这炽烈的吻,铭刻在这冷情男人的心口上、血液中、骨髓里,好叫他这一生一世都忘不掉自己的才好!
任凭着黑夜中这热烈的吻在自己身边蔓延开来,渗透进皮肤的每一寸,勾引起他作为男儿最本质的**。
是了,他还在念想甚么呢?如今,已然对不起歌尔,却还要负这痴心错付的赢柔公主,既是自己所做的抉择,所决定走的路,再难回头了……
黑夜之中,他睁开眼睛,让黑暗渗透自己的内心深处,那炽烈的吻之火焰越燃越大,愈加旺盛,最后的防线崩溃。他心一横,双手抱过那温柔的躯体,让整颗心,全全融化在那一寸一寸的黯乡魂之中……
深秋将近,眼看寒冬快来,星宿海这位于西边的地方,已经能感觉到寒冬气息。
拓跋歌尔一身衣服早已被大漠风沙给磨地不成形状,破破烂烂地都可以看到里面白生生的嫩肉了。乌黑头发布满了灰尘,步履早已是破洞百出,露出白生生的脚趾头,那张中原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也刻了属于这大漠的印记。她没有菱花镜可照,也不敢看镜子中的自己。
她再清楚不过,此时的她,比逃难的灾民与乞丐都要脏乱很多。
身心疲软之中,年方十三岁的她如同八十三岁的老妪,缓缓抬起头,借着午间勉强出现的天际阳光,望着前方广阔的星宿海。
视线迷茫,连心此时都是迷茫的:她终究还是回来了。那般高傲绝然地离去,如同皇后;今次却又卑微可怜地回来,像极了小丑。
这感觉是极不好受的。可是别无他法,她孤身一人,终究需得活去,这是她来这世间的职责使命,即使寄人篱,仰人鼻息。
不远地方,湖泊芦苇中渐次出现一道红影。那红影驶着一叶扁舟,向自己划来。歌尔干枯的双眸豁然间锃亮锃亮的。原来,那竟是红岛主手的红衣侍女。
待那船只逐渐靠近,歌尔脚步蹒跚向她走去。红衣侍女言行举止间有着封灵教最大的特点:永远冰冷着一张脸,无论那脸是美是丑。
“速速上船来,怜叹公子等你很久了。”那红衣女郎说道。
第二五六话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