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看着萧白龙握着自己的鲜血淋淋的手和她那惨白面容.哪里会怀疑.只觉这萧白龙待自己真真是情深意重.竟以性命相许.感激的声音中夹杂几许哀伤.
“萧先生.莫要说话啦.你虽厉害.但受伤太重.我宇文护若不将你治好.别做这将军了.”
说罢.宇文护抱起萧白龙便往江岸奔去.
是夜.梁军在襄江右岸安营扎寨.宇文护找了军中大夫给萧白龙疗伤.萧白龙垂死挣扎着说不要.最后以自己用内力疗伤更快而回绝了.同时.以自己想要静心调养为理由.屏退所有人.也让人莫要來打扰.
落帷帐.毫无精气地躺在床上.用了许久时间.才摸索着脱厚重的衣裳.白皙的皮肤上开了个大洞.洞穴直通背部.鲜血还在肆意从前后两个洞穴向外涌出.流满了全身.流满了床铺.
“这养……养易.好生……厉害.”她伤势本就严重.兼之为了让宇文护安心.又猛地将箭拔出來.身体里更是泄了大股气.
若不是担心大夫给自己治伤宽衣解带.被人发现是女儿身.是以才说自己用内息调养.可是.她现在这般劳累模样.哪里有精力调养.
生怕此时再有人进來.小白龙吹熄所有蜡烛.寒风从外面灌了进來.她光溜着上半身.已然沒有多余的内力维持身子暖和.兼之血流过多.她面色惨白如雪.白的如鬼.嘴唇乌紫一片.奄奄一息.毫无精力.光吃力地扯一片长长的帷帐.包住伤口.可鲜血很快就染满了帷帐.却再难换新的.
精疲力竭之间.沉沉地闭上眼.只想安好地睡一觉.
明日醒不醒的过來.就看老天长不长眼了……/
竟陵城外.梁营.
秦淮王妃为养易一箭刺伤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梁营.上一番骚动.秦淮王无心过问钟传久为何会到襄江之事.只因他眼面临更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养先生是两箭射出.一杀宇文护.一杀小白龙.”萧慕理坐在王帐之中.目光落在躬身跪在地上的养易.他一如既往地面无波澜.双眼依旧深邃地叫人找不到光亮.
郑柳然站出來.俯首道:“王爷.养先生乃无心之失.方才射伤王妃.还请王爷看在养先生为王爷立功几多的份上.原谅先生这一次.”
萧慕理不动声色.抬眼扫过养易、郑柳然.最后落在钟传久身上.只见这钟传久面色凛然.却不置一词:“钟将军如何认为.”
钟传久看向萧慕理.只见萧慕理意味不明地看向自己.沉吟良久.正要说话.只听养易道:“王爷.要杀要剐.养某绝不反抗.何须问话龙鳞将军.”
萧慕理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是了.昔日龙鳞将军丢失江陵.说要按军法处置.绝不姑息的正是养先生.若非有人以要前往襄州拿到《九州褚云图》为条件保住钟将军一命.那钟传久早已命归黄泉了.”
帐中将士不懂这萧慕理言意思.却大气不敢出.只得安心听着.
萧慕理忽然笑容收敛.眸光一冷:“今次无人拿甚么条件來与本王做条件.换取养易一命.那么.军法处置.”
“王爷.”郑柳然、钟传久等人猛地抬起头來.只见秦淮王面容肃杀.哪里是那昔日雍容有礼的沐月公子.众人当即走至中央.单膝跪:“还请王爷留情.”
“郑柳然.你可记得当初你出兵前往襄江拦截时.本王说过甚么.”
郑柳然瞪大双目.一字一句道:“三军出战.若谁然伤了王妃一分一毫.当……当军法处置.斩无赦.”
“这军令.你是传到三军了罢.”萧慕理站起身來.负手而立.将帐顶的夜灯一望再望.
“王爷军令.郑柳然自然带到.”
“这是本王的军令.如若只因养先生乃本王得意门.便饶恕.本王还有将军.有何威严统帅三军.”萧慕理盯着他.似是在等这郑柳然一个回答.
“这……但养先生……”
萧慕理冷笑道:“本王记得还说过最好别杀宇文护.让其进竟陵与袁锦棠会和.明知本王有这军令.养易双箭射杀王妃与宇文护.知法犯法.养先生当真厉害啊.”
养易抬起头來.肃声说道:“非养某知法犯法.实乃王爷听信小白龙这一介女流.还是个瞎子胡话.养某看不惯.是以才擅自做主出手射箭.”
“哦.原來养先生对本王很看不惯.”萧慕理故作恍然.优雅一笑:“若三军都看不惯本王. 那本王自是不该做这统帅.可只养先生一人看不惯.明知故犯.本王该当如何呢.”
众人也不知为何.被他这优雅的一笑看的心惊胆颤.魂魄散.
萧慕理笑容一收.深邃的眸光暗流涌动:“來人.养易触犯军令.斩.”
第二八三话残命之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