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龙紧锁眉头,忽然瞪大眼睛,竭力挣开他的手,反手死死握住、按住御梦侯手臂。
“可是,我答应过他的,要帮他。明知……你要和魏国联手对付他,不可能看着你从这里活着过去,害了他!”
秋影奴越听越怒:“你不忍杀他?又不愿这般回去见那人,你也用不着你性命来放肆!你约突邻慕月不欠世间任何人需要用命偿还的账!”
“佛祖会庇护着人,我们都是有轮回的。这一生我死了,来世,我就活了。这般随我意愿地死,总好过背负着的账被人束缚自由的一生!”寻着秋影奴的声音,小白龙偏向了他。
“我替你还账还不行么?我替你将世间所有的彩灵雀杀死还不行么?”秋影奴紧紧按住她伤口上的白纱,怒不可止。
“人甚么都可以重来,唯独命只一次,不可胡来!”他悲痛交加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你总这般无视生命,那乱世之中谁来保护我?我要如何活命?你是要我跟你一起死么?”
“可……我不想让这一身的脱血汤,而被人监视一生一世。”小白龙忽而猛吸一口气,声音倏地冷沉去。
“真……真是极其讨厌了!”
“我从不知,你性子如此执拗。”御梦侯抬起头,眸中的清冷呈现着难掩的苦涩与讥讽:“小白龙,如你这般以命来做事,那我步六孤痕……又如何赢得过你?
“侯爷……高估……高估小女了。”小白龙将最后一口气倾泻而出,似是油尽灯枯,闭了眼睛。
“慕月!”秋影奴一声大吼,使劲摇晃着沉睡的小白龙。
御梦侯冷冷地看着这沉睡的瞎儿,心头阵阵绞痛:“小白龙啊小白龙,这世间能让我步六孤痕用上脱血汤还追踪至此的人,你是第一个!厉害!你厉害啊!”说罢,他拳头紧紧捏住,迅速将小白打横抱起。
“你干甚么?”
御梦侯抱着她轻盈的身子:“她福大命大,还没死,你用不着哭丧!”
“但也用不着你管。若不是你给她种了甚么脱血汤,她也不会这样。”秋影奴喝道。
御梦侯转头,冷冷地盯着他:“你会武功么?本侯输送内力让她鲜血流速减慢,你再多说一句,她血液流尽,便真地回天乏术了!”说罢,抱着小白龙上马,率人往山林里鲁窟海子当地百姓的村庄而去。
秋影奴这才发现自己身处这偏远的鲁窟海子,甚么也没有,而御梦侯不一样,人钱权武功全都有,又想起上次在云梦泽,萧慕理对自己也是这番话,自己也是这般将小白龙让给萧慕理。
今次旧事重演,给了御梦侯,顿时恼火不已,说着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要保护她,可每次在危难时候,自己甚么都没有,连最起码的武功都不会半分。
“你真是没用啊!”秋影奴颇是懊恼地狠狠敲击着自己的头,可见御梦侯带着小白龙越走越远,当即追了上去。
这鲁窟海子四周的森林里住着许多来此避开人世战火的流浪百姓,来自各个战乱的年岁,来自远近不分的五湖四海,在此依山傍水而居,长久地过着和平淡泊的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不想这黄昏晓至,不知从何处来的大波将士策马冲进寨子里,带着红尘乱世的喧嚣,惊扰了他们流连人间仙境的一场好梦。
而冲进这寨子里的将士正是魏国士兵,奉御梦侯之命而来。所幸御梦侯也不曾令将他们全部驱逐,只需在寨子里找一个安静的子便好。这寨子里的百姓一见来人倒也客气,二是因为不敢与武力抗衡,当即腾出一个干净敞亮的竹。
御梦侯也顾不得这干净敞亮的竹与自己在长安的府邸简直是天壤之别,抱着昏死的小白龙便进了,又令重兵把守在外,不得让人进入。
“慕月!”见御梦侯抱着小白龙进了子,并且命人把守,秋影奴心紧张,不由得大喊:“慕月!你们放我进去!”
“侯爷说了,没有命令,谁也不能进!”门口士兵说道。
“凭甚么?你不放人,我便大喊了!”秋影奴哪里肯干,歇斯底里喊道:“慕月!慕月!”
门口士兵忍无可忍,呵斥道:“侯爷要救她,你若再喊,当心那女人死了!”
秋影奴心知自己救不了慕月,方才见那御梦侯样子,兴许是不会害她,此时听得这士兵如此说,担心因为自己的叫喊而害了慕月,冷静来,只得悻悻然地在外间焦急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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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六话脱血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