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山老林的,怎地会有兵马?”小白龙自言自语,但随即调转马头,将马栓在丛林深处里一棵大树吃草,施展轻功,纵身向声源处去,落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樟树之上,躲了起来。
她耳力极好,且这大半年来,常在军中转悠,从沿途巡逻士兵发出的声响,和敏锐的触感,听得出这是一支纪律不甚严明的军队。
兼之这深山野林里,怎会有士兵,心也不由奇怪。但随即,她似是想起甚么,幡然醒悟,却也不敢完全断定,心生一计:运功掰断面前粗壮的枝干,猛地向军中扔去!
“谁?”树林里惊起响动,几个巡逻的将士个个皆是草木皆兵,闻声举着火把快步跑了过来。
小白龙身形如烟,如闪电般向掩盖在漆黑夜幕的树顶去,再度躲藏起来。
那些将士点着火把,在成片樟树来来回回扫射,四处搜罗,却见阴森的树林里除了灌木乔木,兽叫鸟鸣,并无怪异。只一个心细的士兵点着火把朝树上看了看,可这林子的树木枝繁叶茂,盘错高大,点着火把也只看到一片阴森的漆黑,也并无怪异。
“哎,甚么都没有,你紧张个甚么!”
“我不也是小心么?将军都被这梁国兵追怕了,咱们需得小心些,倘使因为咱们的疏忽,被梁兵偷袭,将军可饶不了我!”
“哎,也真是的。想当初咱们将军要多狂放就多狂放,要多威武就多威武,风度翩翩,跟着他都有面子,不想到,如今成了这副残废模样。咱们跟着他从襄州一路逃到这里,连饭都吃不上一口。哎!估计咱们没被梁军杀死,都被饿死了!”
“别说了别说了,少些废话。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巡逻罢。我也不想没被饿死,就被人偷袭杀死了!”
“原来真是司马狂!”小白龙藏在树顶低声呢喃着,听着这些僵尸渐次远去的闲谈,心断定如今屯兵在此处的,正乃从襄州逃走的司马狂!
她脑中一番思索,随即又心生一计,轻身落在汉水河边,拾起地上一滩稀泥,揉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小小泥团,而后又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落在那走在最后的一个将士身后,在他肩上穴道一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他到林子里。
“待会儿,你巡逻西边,我去……诶,人呢?”
当先那巡逻将士完全不知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回头一望,才发现没人,不耐烦地吆喝道:“跑去解手也不说声,装神弄鬼!”说罢,他领着另几个将士往东边营帐而去。
小白龙带着那被自己点穴的将士进林子中,那将士借着营帐处传来的微弱火光,一脸惊讶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却说不出话来。
小白龙捏开他嘴巴,将泥团迅速扔进他口中,而后在他喉咙处轻轻一点,那将士不由自主地迅速将泥团咽去。
“别说话,否则我杀了你!”小白龙拎住他衣领,低声威胁道:“听到了?答允就闷哼一声?”
“嗯……”
小白龙当即给他解了穴道。那将士被小白龙点了咽喉,咽泥团速度过快,根本不知道那是甚么,只觉一团冰凉,吓地直打哆嗦,摸着自己喉咙,惊道:“你……你是谁?给我吃了甚么?”
“嘘…….方才我给你吃了的是断肠草的药丸,毒侵入你五脏六腑,从明日清晨起,你会一日一日肝肠寸断,三日后七窍流血腹烂而死,答允做件事,便能活命!”
“你说!你说!”这人看来极其想活命!
“这里如今有多少魏兵?”
“八千。”
“八千……好,小子,你想活命,就得按照我说的来!如何?”
“你说你说!”
“你回去一字一句告诉司马狂,说梁国仲奇领着三万梁军今夜安营扎寨于酂县外汉水旁,寅时正点,他们便会顺汉水而来追杀司马狂。但梁军全数身着魏军铠甲以此护身,竖魏国之旗混淆人眼!”
小白龙如罗刹般地向这人冷声说道:“记着,你要原话告诉司马狂!事情办成,明日黄昏,我在这里等着你给你断肠草解药,但倘使今夜司马狂不出兵,你就等着毒药穿肠而死罢。听到了么?”
那将士闻言稍微放了心,又急忙问道:“知道了知道,可是,若将军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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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七话汉水设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