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开步吧。”
大球小球虽然没有牵着,但依然是神同步。一样的动作跟表情,有些胆怯的迈出了右腿,然后慢慢的放下。两人的手也自然的平举,保持平衡。再来,左腿迈出,放下。两人又对视一眼,好像可以唉——
顾琰就这么蹲着,跟着他们慢慢挪步。比她自个儿扎马步还累呢。不能换人,换人俩小子就不干了。
顾琰兴奋了一阵,倦意袭来。她的的作息一直好得很,今天没睡午觉身体就抗议了。她掩口打了个哈欠,“娘歇歇,或者咱们一起歇歇?”她也没法子一直这么陪着他们练走路,失踪还是得交给乳母、宫女来办。索性这会儿大球小球也是兴奋劲儿过去了,顾琰坐到榻上打瞌睡,他们俩也在边上一起休息。
“太子妃,紫檀精舍来人,让把二公子、三公子送过去。”齐娘子凑到顾琰身边道。
给萧允送了信儿,顾琰自然没忘记第一时间知会公婆。不然,团子和承曦一路出去,肯定是要昭告天下的。回头帝后发现宫人都知道了,他们居然还不知道就不好了。
“嗯,你带着乳母送他们过去吧。我得眯一下,不然就要半残了。”顾琰挥挥手道。球球也经常往返于东宫和紫檀精舍,倒也不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得她。她翻个身就睡着了。至于这俩小子过去会有什么表现,以及萧允今天在忙什么都顾不上回来看一眼,都等她睡醒再说吧。生活习惯太好,改变了很难受的。
帝后自然是兴奋的等着看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孙子走路,往天只看到他们驾驶着学步车在紫檀精舍的空地上呼喝着来去。
大球小球今天被顾琰又亲又夸了半天,知道大人想看他们走路。两人被放在帝后跟前的地毯上稳稳站着,齐娘子蹲在后方张开双臂护着,“二公子,三公子,属下会护着你们。放心的走吧!”小祖宗,凑合用吧。你们的娘没有午睡,这会儿半残中呢。
何皇后问道:“太子妃呢?”
齐娘子小心的回答:“回皇后娘娘,太子妃每日中午都要准时午睡两刻钟,要是错过或者不睡就会十分的难受。中午的时候她看到二位小公子扶着扶手走得稳稳的,就哄着、护着他们开步。一兴奋把时间错过了,这会儿正在补眠。”
何皇后噗嗤一笑,“嗯,本宫听国师说过之后,要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儿也是每天定点要小睡一下的。不睡确实难受得紧。”
皇帝才懒得管顾琰在干嘛,他朝球球拍拍手,“来,走到爷爷这儿来。”
大球小球看看他,准确地说是看看他身边桌案上的贡桃,小心翼翼的迈步前行。依然只有五六步的距离,远了对他们就优秀而难度了。顾琰哄着他们走,也是最多走上这么几步就要休息了。
俩小子冲贡桃走过去,皇帝看他们当真能走了,顿时喜笑颜开。至于萧允到底在忙什么,他这会儿也不想过问了。他剩下时间不多,还是逗孙子就好。看球球直奔贡桃而去也不生气,笑着端到手里,“走到爷爷这里,就给你们。”
球球中途停了一次,终于是走到了。两人都是从皇帝手里接惯了东西了,立时站定他跟前,两只小手伸出,等着他把桃子放他们手上。
既然是贡桃,肯定个头不小。他们两个其实是拿不动的。皇帝便让人交给了他们的乳母,然后另让人削了一颗,切成一小粒一小粒的,叉上银签子自己亲手端了喂给他们。
球球含进嘴里,用仅有的几颗牙齿嚼啊嚼的。皇帝看着他们道:“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叫爷爷啊?”
何皇后失笑道:“皇上,这刚会走,您又惦记上听他们叫爷爷了啊。臣妾看俩小子这会儿也有些疲倦了,等他们睡一觉起来,咱们一人教一个。您看怎么样?”球球是一天要睡好几次的,只要身体疲倦了就睡。
“好!”皇帝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孙子,他和皇后一人抱一个教。
顾琰补了个午觉起来,觉得人好多了,虽然不比平日神清气爽,但比之前半残的状态好。她派人打听了一下,萧允今天没有去听太子傅的课,而是召集了叶相与兵部、户部的尚书在议事。看来事情是真的有些棘手。唉,大有大的难处,要当好这么大一个家,不容易啊!以前晋王也不容易!
“去小厨房将煲着的参汤装起来。本宫要给太子和丞相还有二位尚书送去。”自从搬进了宫,顾琰一直让小厨房不断火的每天给萧允煲各种养身的汤水。平时也尽量督促他三餐一宿定时定量,不要占着人年轻身体好就肆无忌惮。但也只能是尽量,真遇上不能等的事还是得各种拖延。有时候半夜紧急军报来了也得立即起身看。
小厨房立即将参汤用隔热的瓷盅装好,交给去的宫女带回。顾琰便带上人往政事堂去了。她自然不会进去,只是在门外交给小顺子,让他拿进去给里头几个人用。听说午饭都只是匆匆扒拉了几口而已。这个时辰喝点汤水掂一掂也好些。而且也可以趁机休息一下。
里头户部尚书与兵部尚书正在争执不下,兵部尚书是萧允的大舅,他要求国库向前线大幅度倾斜。户部尚书则有叶相支持,认为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不太现实,还是得多想想国计民生。双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萧允是另有一件烦心事。他中午正打算回东宫用饭的时候,收到乌庄主密报。
楚王倒了镇西军中,开始还算老实,也还肯听孙小丁招呼。但自从西陵那边传出关于萧允身世的传言,他就有些不对头了。私下里竟打听起顾琰名下马庄那些高头大马的来历,又问及她名下的粮食、药材铺子的。一开始楚王不知道那是顾琰名下的(顾琰已经几年不看账册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被乌庄主等人给她扩大经营了那么大,自己去了多半也是不知道那是她的嫁妆),竟然是直接掌控西边的粮草、药材和马匹。粮草、药材都好说,那等神骏不输西陵战马的良驹实在难得。
楚王本有意插手,后来知道全是太子妃的嫁妆才作罢。但他私下却是见了一些西陵人,说了什么暂时不得而知。再联系到晋王府上次派出又收回的杀手也是西陵人,萧允担心他是晋王和西陵王中间的联系人。如果是这样,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晋王毕竟掌国那么多年。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个人又不能宁可杀错也不放过。他的朝野的威望也太高了。一个处理不好,国内首先就得起大乱子。然后外敌再相逼,那他就会腹背受敌了。
下头吵吵的紧,小顺子进来附耳告诉萧允,太子妃亲自送来了参汤,让太子殿下和众位大人抽空用一点。顾琰往政务堂送吃的喝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以说经常来议事的人都吃了她不少好东西。上回一众朝臣轮番上折子劝谏萧允纳宠的时候,他还拿这事儿说过嘴呢。说人家黄口小儿都知道吃人的嘴短,你们这些人吃了太子妃那么多东西,嘴倒是一点都不短。
当时一干人等被他说得面面相觑,老脸泛红。谁能知道他居然连这都能拿出来说嘴啊!
萧允挥手让小顺子退下,然后道:“争了这么久,孤看你们也渴得慌。中午送来的饭菜,谁都没有吃好。太子妃这会儿送了参汤来,大家都喝一碗,掂一掂肚子。一会儿再议。”两线作战开销太大,哪怕老爷子攒了家当,他也不能崽卖爷田不心疼。这会儿让下头的人歇歇,他耳朵可以清静一点,他们的矛盾也可以缓和一下,送来得正是时候。
大家都坐下,用了一碗下料很足的参汤。云尚书还笑着说了一句,“太子妃果然不愧是国师的开山大徒弟,这是得了真传得啊。”
萧允笑笑,“成天让孤喝这些汤汤水水的,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都要管。当孤是小孩子一般。”
叶相道:“太子殿下这分明是显摆呢。”
这么说笑了几句,气氛缓和了不少。萧允也不想再听他们争执了,于是道:“钦天监说今冬天时不好,宜早作准备。不是一地的事儿,是整个北方怕是都要受害。其后怕是还有各种天灾人祸也会冒出来。尤其镇北军那里,苦寒无比。北戎也是如此。暴雪成灾的话,北戎怕是也要趁火打劫。银子暂时不能再加大向兵部倾斜的幅度。”看云尚书还想说什么,萧允抬手制止了,“云尚书且慢言,东边的战事在年前就有平息的可能。到时候我们就能把精力财力物力都投向西边。”
云尚书眼睛一亮,“东边真的可以?”
萧允点头,“东昌王还有大部分的东昌军民是不愿意和天朝打这仗的。而且如今的镇东军经过铁与血的锤炼,战斗力提升很快。而伪王如今失道寡助,他撑不了几个月了。”如今最要紧的东昌王可千万别这个节骨眼上山陵崩。光凭阿樱和那个五岁孩童,可没有那么高的号召力。希望国师在那边能发挥作用吧。
下头叶相与两位尚书脸上都是一松,能结束一边的战事也好哇。这么两线作战实在是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