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靠的时候,臧枳只是率先走了出去,这才看到一边甬道边的一排人,有一个雍容的贵妇,她眼神冷漠,没有半分的接风洗尘,而臧枳看到,似乎也早就料到,他不在意,可是心还是会痛,这才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王上御驾亲征还真是好骨气。”王太后只是颇有微词的看着,一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的温柔,只是苛刻的说着。
显然这事情并没有得到朝中大臣的同意,臧枳也不生气,只是淡雅的笑着,竟然让王太后有一分诧异,当即道:“也罢,我们走。”
“等一下。”臧枳忽然打断王太后他总是懒眼少语的却总是格外的说这么多话,让王太后开始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儿子。
“王上还有什么事情要同哀家说吗?”王太后还是兴致不大的说着。
“儿子喜欢上一个女人,要纳她…”可能的臧枳以前的花瓶太多了,忽然让王太后想起了他那随根的父亲,心里更是不多看臧枳一眼。
“什么时候这种事情都需要经过哀家的同意了?王上这又是打什么算盘,哀家真没兴趣奉陪。”
“倘若儿子说要纳后呢?”臧枳手一挥,把马车的帘子拉开,基本上不管阿兰的感受,直接把她拉在自己的怀里,这才道:“兰儿,同母后请安。”
阿兰这才道:“太后娘娘。”她到底该说什么?这个曾经恨不得碾死她的女人,现在巴不得还想着叫自己死呢。
王太后只是低头笑了笑,挥了挥衣裳,指尖上鲜红的地映在阿兰的脸上,似有些不屑,更多是嗤之以鼻,这才道:“我记得你。”
“谁说想回家的?”王太后声音不冷不淡的,却有股威仪之气她目光中似乎透着骇人的感觉,这才无时无刻的不瞧着阿兰,这才道:“王上阿陵两个你都勾引,你可知罪?”
忽然一巴掌抽过来的时候,阿兰只是感觉自己的被浇了一记冷水,她也在那时把住了臧枳的手臂,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不让他们的关系因为自己变得无法缝原。
果然这段时间太过自在,以至于阿兰这点痛都承受不住了,王太后都觉得自己的手上有点麻,这才道:“贱婢敢尔,既然走上这一条攀龙附凤的路,说明心机之深,哀家不与你计较。”
“至于纳后之事,向来就是哀家的禁忌,三宫六苑都知晓,我想王上自是清楚不过,我只当你一时糊涂,退下。”
臧枳就知道他不能好生好气的说话,因为根本就得不到重视,脸色自然没有上次那么好看了,只是漠然的笑了笑:“我要说我执意呢?”
王太后身体一颤,这倔强的感觉她永远地忘不了,就是化成灰她都记得,这才似自嘲般的笑了笑:“你们果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个他其实就是臧枳和臧陵共同的父亲,他负了王太后,从此王太后便阴晴不定的,对待这个性格上酷似他的男人都是爱搭不理,甚至那时候怀臧枳的时候都想杀了臧枳。
臧枳仿佛觉得这些天被阿兰捂暖的心,瞬间就变得冰凉,什么时候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都能放在心尖,什么时候他竟然会觉得难过,这才道:“母后当真以为我不敢囚禁你吗?”
已经没有人在爱臧枳了,他只是忽然间想明白了,母后之所以对自己这个态度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这辈子臧枳没这么憋屈过。
可是这样阴冷眼神中在看到阿兰的时候竟然变的柔和了起来。
“你想怎样?”王太后总觉得儿子是自己生的便不会害怕,而且臧枳一向很逆来顺受的为什么会这样?
“来人,王太后娘娘干预朝政,已经违背了汴忻的规定,念及在是我的生母,长灯古佛般君心。你老了,应该起皇陵陪着先王。”
王太后生平最恨的人臧枳父亲就是第一,她一身的气节永远都大架子一个,所以在臧枳他父亲有宠幸一个宫女后,就疯狂的杀了那人。
两人因此决裂,从此被打入冷宫,后来自己当王上,她就顺理成章的进去了。
有的时候臧枳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利用工具,可是他的心不在向以前那样心疼和不安了。
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也许一辈子都这样了,可是这些人只要看到一丝的希望,就会好不吝大干一场。
可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又怎么能指望她有什么好的样子?
真的能洗尽铅华吗?
绝不可能。
“放肆。”王太后只是淡淡的说着,她手一挥却落在了别处,一双手腕紧紧地被臧枳攥在手里。
臧枳不慌不忙的,他先前还知道难过,现在心却比磐石还硬,他目光冰冷透顶,只是发笑道:“我知道母后一直觉得我逆来顺受,也知道你根本就不重视我…”
为什么说这些的时候臧枳这么渴望她反驳一下,难道自己的命那么贱吗?随后臧枳便收敛了这种情绪,有些事情一旦发生,想要复原那就是难上加难。
“你犯什么神经了?”直到这样王太后还是没有要悔改的意思,那双眼睛里依旧混着一股不屑的意味,比轻佻还可怕,比刀子还伤人。
也是臧枳从未在王太后面前说过这些话,因为觉得太软弱,可是有的时候正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不想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发觉这些小秘密。
而现在不同了,臧枳没有半分的情谊,可是他还是要强迫自己笑,这才道:“母后,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儿子心里是不舍的…”
“但你…”
“现在,非去不可了。”臧枳眼底笼罩出一片黑色的阴影,他眼睛眯着,迸发出一股强大而危险地寒凉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