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抬起头。
对视,最后紧抿着唇,不顾周围油烟的刺激,这才低头笑了笑,眼睛又看像别处:“我们彼此都在利用对方,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事情,你何苦在意这些?”
“你的眼睛比什么都重要。”臧陵有些失控了,她扯着阿兰的手腕,红着眼睛,冒着血丝的眼球只是极尽悲哀的笑了笑:“还是留着眼睛看看我是怎么杀了臧枳吧,其实我想要你看到我为你做的事情,因为这样会不会你就会心里想着我。”
“就算眼睛闭上,却逃不过心。”阿兰收敛笑容,又不是世界彻底黑白,她真的快要逃离这里了啊。
臧枳要娶阿兰的前前一天,他没来。
臧枳要娶阿兰的前一天,他依旧没来,只是送上了喜服,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叫阿兰觉得他死了。
阿兰对着镜子,笑了起来,她没觉得自己哪里多漂亮,更没有成亲的喜悦,她笑,只是因为自己要离开。
现在阿兰唯一担心的就是孟犹怜,她嘱托孟儿的时候,臧陵也在跟前,当时臧陵虽然没表态,但是却说了一句:“我说过想和姐姐有个孩子,孟儿便是这偏得孩子,只是委屈姐姐嫁给臧枳了。”
阿兰却说:“不过是计策,你们等着我便是。”其实她想要和臧枳同归于尽的,就在床笫之间,在臧枳认为的最惊心动魄的成亲典礼上。
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唇,手上的红色阿兰已经瞧见不清,心里却扎根似的执念太深。
而另一边,孟犹怜已经被塞上马车,臧陵也慵懒的坐在上面,他竖着手指淡淡的掰着,好像这样时间就能过的快一点。
欢呼声传到耳边的时候,臧陵的心还是刺痛了,他想到是阿兰对她说的一句话,如果是怜悯我的话,那就不必了。
马车里熟睡的孟犹怜是阿兰最放心不下的,更是知道自己就是杀了那小家伙的阿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把她交给了自己。
是终于释怀还是一死如归?
臧陵只是摇了摇头,他纳闷的是明明他想要杀了臧枳自己当上王,娶了她,可是阿兰偏偏说要逃离,臧陵心心念念的是她,自然全都依着。
臧陵依稀记得,阿兰对他说,只有逃离这里,蛊惑更多的人心,才能叫臧枳万劫不复,现在她是想一个人解决了他吗?
还丢给自己一个累赘…
臧陵起身,匆然的把孟犹怜绑在了隐秘的地方,他拿着一把匕首躲在暗处看着远方的迎亲大殿,臧枳和阿兰分别挽着手。
那一身黑红相间的喜服在臧枳身上带着些王者的尊荣,他只是投过红色的花两边的绳子牵住阿兰。
那个让臧陵这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女人,她笑魇辅权,也是一席的红衣,那金灿灿的步摇只是插在头上,如细密的雨丝一般垂在眉角。
眼睛正中只是带着红色的纱幔带子,她一步一步的走着,就算那一刻臧陵与阿兰对视,她仍旧是看不清臧陵的。
臧陵明晃晃的匕首在斑驳的阳光下露出一些刺眼的光芒,正好落在了那边看着的阿惜眼里。
她以前见过的臧陵,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傻这个字,甚至阿惜都有把臧陵当成自己的算计对象,可是现在一双桃花眼里有的只有杀气。
看着匕首落得的地方,正好是臧枳的后背,阿惜这才知道其实她可以借题发挥的,这才看到那边臧枳和阿兰已经进行到夫妻之间相互对拜的局面了。
阿惜先是和臧陵对视几眼之后,这才回头看着大殿上的臧枳。
两人互相站在对方前面,彼此弯下身,那个时候阿兰就已经摸着了自己手里的匕首,她知道这种时候她拜的要低一些,只要臧枳弯下身子,阿兰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刀子刺进去。
阿惜的声音骤然想起:“这亲不能成。”她刚说完,臧陵就已经拿着匕首勾勒在阿惜的脖子上。
阿兰拿着匕首的手竟然被臧枳全力的握着,阿兰不管那边臧陵的互动,就算他死在这万千将士的手下那有如何?
她已经叫他走了,她本想自己同归于尽的,抬头,可能已经是习惯性的,却听见臧枳的声音,好些天没有听见,竟然觉得有些动听:“将他拿下。”
阿兰笑看这一对兄弟相争,她的力气虽然被桎梏在臧枳的手里,却还是在拼了命的把匕首往臧枳身上推去。
臧陵并不觉得难过,只是叹息般的看着那边黑红衣裳翻飞的臧枳,手里依旧劫持着阿惜。
“别急着抓我。”其实他们兄弟之间说话的气势是有些相似的,只是臧陵面对是千万人马的逮捕,而臧枳却是号令。
臧陵有种挫败感,明明他已经把臧枳的所有势力都挖了个遍,可是他还是这么强大的屹立不倒,这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们谈个条件吧。”
“需要吗?放箭射杀吧。”臧枳闭上眼睛,手却还是在用力,他靠在阿兰的肩膀上,努力摆正她的头,这才道:“兰儿,是觉得这样慢吞吞的刺我一刀快,还是放箭的速度快,我们两个男人,你到底是希望谁先死。”
阿兰猛然觉得臧枳的握着她的手腕松了一下,应该是刺入了一些。
阿兰笑,她不知道臧枳为什么要同自己打这样的赌,更是想明白了他这些天为什么喝臧陵送的茶。
“比起死,我更不想叫你离开我?”
“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亡,全在兰儿,或许大家一起死,终归不要兰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