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甚至连带这几天的润雨路边上竟然有一些淤青的黑泥,泛着股青涩,被马车的轱辘压的有些下陷。
金和银在马车里有些闷热的垂着头,她依稀忽然记起甄善美当时为情所困的时候,做出的那般大义凛然的事情,就是去了那南疆,从了自己心里的山河梦。
路途中,金和银身子骨的弱势就显示出来了,几次三番的觉得口干舌燥,几次三番的觉得头晕眼花,几次放在腹腔的心脏要吐出来,金和银一直觉得自己可能不配被救,因为她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可是许木心却还是明知道她心如死灰,还是为她灌汤灌水,这一刻自己都有些不珍惜自己身体的金和银愈发觉得好笑,喝下几口热乎的参汤吊着那半条命的她,只是觉得嘴里没那么难受了,这才同许木心道:“路上艰难险阻的,做出这么一碗参汤也不容易,给那人点赏钱吧。”
许木心点了点头:“这是我自己做的,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好处,只想叫你活着。”
金和银有点感动,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好好珍惜那些对她好的人,天下是没有后悔药的,所以她都要死了还拖累谁呢?
金和银道谢,马车因为她的身体再次停下,是在距离南疆的第二个关口,这里总是有一些土匪之类的成为陆林的一些可怜人,因为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而聚集在一起,说是专门杀那些贪官。
路过的时候,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不愿多留,但许木心还是为了金和银破了戒,那一刻,金和银想起了之前她和许木心在小黑屋里的一切,虽然那时候是痛苦的,而回忆却总是美好的。
想到这,金和银就更没有理由拖累许木心不是吗?不知是过了多久,天上的星光有些发散了,散的一路上都有些看不见月亮,银白的越来越少,最后黑成一片。
就是那个时候 金和银自己走到了一个自认为很美的河水边上,她站在那儿,生命就在于她那一脚的迈与不迈。
叼着一堆杂草的臧笙歌在金和银的身后,他眼底被染黑,看金和银这般模棱两可的模样,他倒是对自己心里的猜想产生了怀疑。
臧笙歌就站在那儿,他也不说话,好像在看戏一般,那眼神时不时的往前挪着,有的时候双手环抱于胸,有的时候往前走几步,臧笙歌只是在琢磨着金和银这家伙怎么还不去死。
因为周围实在是太寂静了,那蝉鸣的声音仿佛都在耳边,所以许木心这么一喊反倒是惊动了山花与树木,振起一些荒芜的草地之中的萤火虫。
金和银要栽下去的时候,臧笙歌只是把住了她的一只胳膊,让金和银本就染上一点泪痕的脸微微的转了一下。
臧笙歌的脸颊上有太多的冷淡,甚至不由分说,他指尖往下一推,金和银就和落汤鸡一般掉进河水里,水溅起的时候,臧笙歌似乎连衣襟都未沾染,最终他往另一边上走。
对于看见许木心,臧笙歌就向是从未见过一般,所以许木心对他喊的时候,臧笙歌回过头看着那一丝担心的模样,还有许木心冲在一边要救水的急切。
臧笙歌拦住了许木心,他染指轻笑在嘴角:“不是那个阿猫阿狗都能够英雄救美的,今天不是阎王爷要收她的命,是我要她死,谁都不能阻拦。”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让开。”许木心的声音有点不稳,这才动手同臧笙歌打了起来,甚至两人连打带爬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臧笙歌手上的劲带着点狠,但许木心也没手软过,两人脸上都是伤,毕竟是负伤过重,臧笙歌的身体就犹如孟犹怜说的那般早就就垮了,很快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气喘吁吁的声音冗杂在两个人禅打的彼此贴近的脸颊旁边,竟然有些不顾及那边已经自己爬上来的金和银。
“别伤害他。”这是金和银水辘辘上来拖着一口气说的一句话,声音中透着股虚弱,甚至连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小银子,我很好。”许木心以为他这么些天对金和银的相濡以沫可以叫他这么有信心的说上一句,或许他从没这么自满过,可唯独这一次的失误,和健谈,都好像凝固在空气中一般。
空气中持续了好久的静,才能凸现出金和银那声音尤为的清晰:“我说的是顾公子。”
许木心感到了耻辱,却不得不的笑了一声,他收回拳头,他何时这么脏着自己的手动过别人,从来都是不沾染自己的,这才看见金和银向臧笙歌跑了过去。
臧笙歌甩了甩自己的身体,还没等金和银环住他,就自己站起来了,臧笙歌就是不给面子:“我倒是忘了你识水性这一点了。不然我会直接掐死你了。”
许木心也有私心的一面,他不想叫臧笙歌知晓小银子为他做的一切,这样等小银子伤透了心,也许能接受他不是吗?
金和银不同臧笙歌说一句,只是对许木心道:“我们回去吧。”
臧笙歌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他整个人站在那儿好半天,才看见周围的草丛中早已经有些不对劲了,今天刮的明明是是北风,却转向了南方,说明有人在这里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