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木心看着柳姜堰远去的背影,却没有追,许久,他从外面听见了江家姐妹的声音,这才走了出去。
柳姜堰回头看了许木心一眼,也许是因为受伤虚弱的原因,总是点到为止,只是那么一扫,柳姜堰就回过头对江思兰道:“之前的事情姑娘费心了。”
“救你是应该的嘛。”许木心心里也不好受,看着江思兰也没说话的意思,这才随便回了一句。
柳姜堰怅然若失的笑了笑:“吃面吗?我就会做着个。”
许木心脸色不太好,这才信步向前,和江家姐妹说了几句话,这才笑着对柳姜堰道:“我们去厨房。”
柳姜堰并未多说,只是跟在许木心后面,厨房的路途并不算远,可是却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界。
尾随着走到厨房,柳姜堰甚至毫不在意的走到灶台处,用手指捻了捻上面的灰尘,他静静地光顾着一切,连眼神都变得有些浅淡。
许木心把书卷甩在地上,这才朝柳姜堰走去,面上微愠,甚至连眉都蹙了起来,迎面飘过来的还有他走路时带着的冷意:“你什么意思?”
柳姜堰侧头要走,却被许木心的手臂拦住,两人相继往后退去,快要摔倒之时,柳姜堰抬腕轻推许木心胸膛,这才扭转局势,他甚至只是低头笑了一声:“你忘了自己身上还背负家族仇恨吗?怎么能就此私定终身了呢?”
许木心手背拍开柳姜堰微屈的指尖,发出一丝清脆的声响,这才蹲在地上捡起书卷:“仇,我一刻都不会忘记,但我选谁是我自己的意愿,与你无关。”
“这就是你进来要和我说的话?”柳姜堰顿觉心凉半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脚似虚踩了一般往后退去。
“你问我,我就说了,有何不妥?”许木心有点生气,所以说话也有了一点主观,甚至一点也不怕激怒柳姜堰。
柳姜堰掌心轻扶灶台,身体向前倾去,一手把住许木心的腕部,这才拉他到自己边上,甚至只是露出些鄙夷的轻笑,似和他谈心一般的说:“那日与你分别,文藻措辞多有不当,你不必当真。”
许木心抬头看着柳姜堰,脸上带着清冷之意,却也极其认真的笑了笑:“前方道路还需与君共行,我会一辈子念你的好,你是手足也是信仰不是吗?”
柳姜堰这才豁然开朗,轻声的笑了出来,他眼神通透的看着许木心,这才和他拥抱,拍着他的肩膀,极其随意的说了句:“我只怕你忘了我。”
许木心回他:“不会的。”
“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是你的武器,这一点毋庸置疑。”柳姜堰言语中渐渐显露起之前的邪魅狂狷,特别是他想着许木心说的话,心里总会觉得很满足。
“所以?今天我们还是吃面?”柳姜堰看着已经好久没有打理的灶台,这才商量般的问许木心。
“可以啊,正好叫她们尝尝柳公子的手艺。”许木心这才弯下身子添了多余草堆,如今他们生活紧迫,随时都有被追杀的可能,找不到柴堆,只能用杂草代替,即使是这样也够做一顿饭菜了。
柳姜堰体力还未完全恢复,面上多少还是有点虚弱,呛了几口浓重的烟气,这才咳嗽起来。
许木心本想着过去帮忙,却被柳姜堰拒之门外,他学着之前的厉害模样恫吓许木心,语气严厉:“伤筋动骨一百天,况且我这辈子什么苦没吃过?”
许木心是真的拿柳姜堰没辙,这才哀怨的摇了摇头,继续给柳姜堰打零工,在菜板上切菜煅。
而柳姜堰只是负责熬清汤,将该有的调料均匀加入,下进去几捆面条,随着锅内凉水的沸腾,他只是去一边那这菜煅放入。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竹屋和深林之外,尽数围绕着臧横的人马,尽管绿树成荫,浓密多叶,可是周遭有人生活过的气息却掩盖不了,特别是竹屋之上的炊烟和丝丝缕缕的饭食味道,都让许木心等人陷入极其危险的地方。
臧横吸取教训,并不着急动手,只是叫人隐藏在外,甚至比起以前似有些速战速决的一击毙命,他要的是蓄谋已久的刺杀。
江思兰坐在竹屋的台阶上,随便拔出一根野草只是随便的挥舞着,不知道是无聊还是心里难过,直到她看见许木心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这才站了起来。
从小到大江思兰都没这么患得患失过,只是这次,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栽了,她扔下野草,这才问道:“没和柳姜堰吵起来吧?”
许木心举了举手中的面,这才对她笑了一声,解释道:“怎么?担心我吵过他?”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不是关系很好的嘛,现在想想我就是多余。”江思兰有些戏谑的说着。
令人不巧的是,江思兰刚要抬腿走过去吃面,就撞见了柳姜堰,他本身眼神就充满了轻散,这么一瞬间把所以的目光都落在江思兰身上,多多少少叫人害怕。
江思兰甚至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落人话柄只是错峰般的看向柳姜堰手中的面。
柳姜堰也顺着江思兰的视线往下看去,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甚至像刺猬一样不敢让人靠近,他冷冰冰的说:“我很记仇,上次的事情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柳姜堰这么一说,江思兰才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简直叹为观止,这才小声道:“您老真记仇。”
江思兰顶着柳姜堰似有些敌视的目光,缓缓向前许木心那边走去,这才顺理成章的坐在了许木心的旁边,她觉得十分尴尬,只是低头嗦了一口面,这才对许木心道:“好吃。”
许木心捏了捏江思兰脸上的肉,这才宠溺的笑道:“傻子,看我干什么?我就和你说嘛,柳姜堰做面最好吃了。”
江思兰瞬间觉得嘴里的面条晦涩难吃,她压抑着自己心里的那些偏见,最后告诉她的是,这面,确实挺好吃的,永远都不会因为她的偏见而改变味道。
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放下芥蒂,去尝试着接触夫君口中这个最在意的男人。
豁然开朗,江思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