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翻飞间,柳姜堰何其潇洒自由,他觉得自己并非在杀人,就像是在用挥洒的鲜血做的泼墨,书写颇有诗意的篇章,恣意而不矫揉。
从前,柳姜堰以为他只有杀人的时候才是最释放的时候,可是现在的他想着的只是速战速决。
因为忽然想到在竹屋的美好时光,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也许以后还会有亲自下厨的机会,那他是不是应该在多学几种菜样,在烧几壶温酒。
要是能在和许木心一起并肩看夜景,那怕许木心吟唱的是晦涩难懂的辞藻,柳姜堰都觉得很满足。
江思兰只是在许木心的后背上趴着,她目光始终盯着那抹青衣背影,离他们快要逼近的柳姜堰。
她甚至将手肘锁在许木心的颈口,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而许木心只是用力把着江思兰的手腕,并不阻止她的高亢,只是微笑着对柳姜堰道:“快过来。”
柳姜堰白净的脸颊之上只是染了一丝污血,青衣却丝毫未沾染鲜血,锁链盘旋着在柳姜堰肆意飘飞的青衣之上,他一只手赫然捏住敌人的颈口,这才回过头看着许木心:“等着吧!”
柳姜堰手腕微甩,随着一抹沉重的尘灰带着一丝飘散的白烟震荡在四周,而后柳姜堰潇洒的抽了一记锁链,逼退了所有伺机上前的敌人,眼光却带着一丝挑衅之气:“昨天晚上的月亮很美。”
许木心脸上一黑,仿佛嘴角上的火辣又一次徘徊在在心头,他有太多的羞涩和耻辱以及不甘,这才冷意满满的回他:“别没正形了,给我过来。”
许木心的声音中的冷意还未散开,就从墓碑的方向沿着地面幽幽地传来了一丝血腥气味,随着落在三人目光所落之处,摔在地上的是一个晕倒的女人。
女人侧着头,衣襟之上尽数鞭痕,血液飞散的地方就如同雨水降落在窗前的纹路,此时此刻却格外刺眼。
许木心撑着江思兰双腿的那双手倏地落下垂在身体两侧,江思兰顺势爬下,脸上充满惊诧,甚至鬼使神差般的像那边踱步。
两处衣襟相互交错,许木心站在原地拉着江思兰的手腕,目光透过眼中残影凝重的望着江思兰。
“之前已经让你们在我的眼皮底下溜走,这次我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显然,江念兰的惨状刺痛了在场的三人。
臧横轻轻捏着自己手指,仿佛凌驾于一切之上,只是肆意的大笑着:“各位觉得如何呢?”
许木心依旧狠狠地拉着江思兰的身形,将她扣在怀里,虽然他依旧能够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怀中女人拽的要栽倒,可是他依旧冷眼看待一切,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念兰…”江思兰的目光仍然落在那边,嘴角轻轻地挪动着,她只觉得心头一窒,让她难受的只是许木心的反应。
而在这种踌躇和绝望的压迫之下,唯有柳姜堰走出来那一步,锁链与身形齐飞,形成一簇危险的区域,只身一人,却惊地围剿人群四处飞散,几欲吐血。
柳姜堰更是知晓硬拼的代价,却还是坚定地握着手中锁链,卷起逼近的敌人,如同从地狱而来的森然气息,他只需要一步,就能让人惊骇。
侧身将江念兰拉在身体一侧,两人凌立在疾风之中,漂泊而起的是青衣。
臧横一直注视着这一切,此时却拍手叫好,他看柳姜堰的眼神就好像是毒蝎般狠毒,只是诡谲的一笑,这才冲着身后的士兵摆了摆手。
柳姜堰看着身前身后的尸体,在这阴郁的天气之下,唯有毒辣的阳光照在他的身形之上,将一切都化为红色的欲望。
敌人的脚步声赫然从柳姜堰身形之处传来,总有一种沙砾的质感在升腾,凌空在江念兰的娇躯之上。
柳姜堰抬手赫然转换身体方向,手中绳索攥固在空中,套在那人颈口,用力一拉,血液喷薄而出,直刺他脸颊之上。
柳姜堰眼仁微缩,眼前的红色似乎让他产生了幻觉,他只是斜目微闪,青衣之上终是染上一丝刺眼的脏血。
柳姜堰甚至低头喘息起来,他仿佛慌了神,而自己也仿佛陷入痛苦之中。
那一瞬,柳姜堰把住的江念兰侧身滑入他的肩膀旁边,江念兰将头抵在颈口之上,带着一丝微弱的气息,萦绕在柳姜堰周遭。
柳姜堰眼神忽然变得明亮起来,闪着一丝不甘,面对忽然像自己心口逼近的光芒,忽地抬手把住,趁那眨眼的时间,抬腿踹向那人腹部,随着那人疼痛的往后倒退,柳姜堰屈臂将剑打飞,横穿那人颈口。
飒的一声,伴随着剑光的闪烁,大量血液四处飞溅,在阳光与尘埃之下,格外醒目。
于此同时,在江念兰身侧显然又冒出一个人,他手中力气迸发,一剑仿佛要刺穿江念兰心口,柳姜堰抬手也只是把住了剑柄,依旧阻挡不了剑锋那端逼近江念兰。
柳姜堰挪揄一笑,这才向前倾斜身体,随时将江念兰的头护在腰间,以自身来破局。
剑锋赫然埋入柳姜堰肩部,周遭的青衣如蝉翼一般破裂,细密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形成蚯蚓般的血团,湿透青衣表面。
柳姜堰的受伤肩部的那侧精细手臂赫然抬起就像是索命一般猛地捏起那人颈口,向后甩去。
青衣干净的纹路不断的往下看去只是分为四股血液向下滑去。
柳姜堰垂下的手握着锁链,另一只手搂住江念兰的腰,向许木心的方向走去。
他身后仿佛有一束血红色的深渊,伴随着的是一阵涩耳的嘶鸣声,仿佛无间地狱漏抓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