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霞光微熹,倚靠在窗前的人便只有柳姜堰一人而已。
榻上的儿,已经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肿胀地眼皮已经变得有些红润,强睁也是艰难。
“热。”许木心干涸的嘴唇迟迟地张开,口中有股枯涩地味道,想是难言般的蹙着眉。
柳姜堰不敢耽误,这才倒了一杯水,扶着许木心沉重地身体,这才喂他喝下。
许木心捧着水杯仰着头,杯具罩住他的脸颊,许久似乎觉得解渴了,这才低低地说:“什么时候了?”
许木心的时间段还在臧横死的那天,他在找江思兰,心口重重地呼吸,许久他才抬起那有些水雾眼睛:“你说话。”
柳姜堰这才将水杯放下,侧目看着许木心虚弱不堪地模样,他眼角底下有浓重地黑色,即使睡了好久,可还像是几夜没睡过的感觉,相比于脸上病态的白格外的惹人注目。
“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柳姜堰欣慰地看着许木心,本想抱抱他的,但江思兰的话如鲠在喉,他便再也不敢奢望什么。
许木心双目凝视着柳姜堰,这才低头笑了笑,唇色略淡,却只是抿了抿,他凑近柳姜堰,眼光中是柳姜堰颈上地细密伤口,他质问:“怎么搞得?”
柳姜堰哑然一笑,总不能告诉许木心,他有寻思的心思吧,那他的一世英名不就彻底被打破了吗?
“削苹果刀快了,一下子刮着了。”柳姜堰说着:“别管这些了,如今你终于醒过来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许木心一哂置之,他本是不信的,但人总有不想多说的话,若柳姜堰不想说,他也不逼问,这才摸了摸小腹:“吃面。”
柳姜堰微笑着刮了刮许木心地鼻梁,这才反问:“还有呢?”
许木心嘴角勾着笑意,冰凉指尖地触感在鼻尖晕染,又涩又痒,他吸了吸鼻子,这才道:“没了,我不想吃别的。”
“你是不想难为吧?”柳姜堰收回的指尖叉着腰,这才笑着对许木心说。
许木心低头笑着,气息薄弱地让他自己都觉得断续,他指尖扶着榻缘,却觉得骨头都在散架,他到底是活过来了,可为什么头总是晕,就像永远都睡不够似的,这种疑惑只是存在心底,许木心不想连累别人担心:“没,你快去吧,我等着你。”
柳姜堰自是不会辜负许木心的,这才去外面忙活了一些,期间也听说,江思兰主动去找莫初的事情,他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许木心就算醒来,状态也是很好,想着想着心头就晦涩心疼。
面条下水,随着蒸腾开始变软,洒向佐料,加上果蔬地碎段,用沙勺过去水分,用甘甜地酱汁搅拌,酱油地飘香,葱姜蒜地榨香,吸干保留下来的水分和酱汁融为一体,在洁净地盘子上,晶莹有致。
柳姜堰回去的时候,许木心已经睡下,索性柳姜堰早有心理准备,心中虽难过,但终究是只能忍着,不能叫许木心知道真相。
许木心睡得有些难受,便睁开眼睛看着愣神地柳姜堰,他苍白地伸着手拉他,伤口隐隐地痛着,却舒展着眉梢,他弱弱地问:“想什么呢?”
柳姜堰反握许木心的手,这才轻声道:“想着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许木心咳嗽着,眉头舒展,却抿唇笑着:“等我在养一段时间的。”
“怎么?还感觉不舒坦吗?”柳姜堰有些警惕地说着,这才上手摸了摸许木心的额头,已经不在发烧了,可是依旧虚弱。
“没。”许木心往后缩了一下,这才指了指那边的面:“拿过来吧,我想吃了。”
柳姜堰看他食欲大开,还挺开心的,这才开心地递给他,并嘱托:“做的有些差劲,你将就吃吧。”
柳姜堰稍作沉吟,这才又道:“以后吧,我一定好好学着厨艺,到时候给你和那丫头做饭。”
许木心正在吃面,酱料沾着嘴上,听柳姜堰这么一说,这才捧腹大笑起来,他咬着筷子,这才道:“她不叫那丫头,叫他兰兰。”
柳姜堰怔怔地看着许木心:“好恶心的称呼。”
许木心得意:“那你叫不叫?”他苍白地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却暗了下来:“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要是我真死了,你可要和她相依为命。”
“兰兰…”柳姜堰生涩地叫着,这才瞥了一眼许木心:“这样可以了吧。”
许木心咯咯地笑着,竟被汤汁呛到,脸色涨红,呛咳起来,曲着身体低低地憋着。
“不要屏气,咳出来。”柳姜堰说着,把手摊平,这才放在许木心的嘴角边上,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
许木心靠着柳姜堰余热的手臂上,只觉得喉头有些发痒,这才猛地咳嗽起来,这才吐出果蔬地叶子,落在柳姜堰的手中。
柳姜堰一只手将许木心抱紧,身体热气覆盖在许木心身上,让后者瞪大眼睛,他想都没想就退开了柳姜堰,只是边咳嗽边笑着:“wi没事。”
柳姜堰迎着那股阻力往后退去,这才将手中菜叶扔下,这才笑着:“你先吃吧,我出去一趟。”
在冷风中站了半个时辰再回去的时候,烛蜡快要滴尽,微微有一点点小苗头,借着那微弱的光芒,许木心竟然又睡着了。
柳姜堰看着许木心的睡颜竟笑了起来,迎着那唯一的光,这才走了过去,他握着许木心的手指,放在唇角贴着。
回想起对荜茇地感情,竟在时光地菱角中被磨平,当时又恨又苦又爱的情感竟都落了空。
他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看着许木心,柳姜堰想了许未曾想过的事情,这种爱慕之情大概与自己身世的特殊性有关,他知道唯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地莫盛窈也是如此。
柳姜堰是怎样的存在,他心中在清楚不过,况且许木心是个正常人,他不该有奢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