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其敛眉:“原来你就是清华新收的女弟子,子杭就是为你所伤?”刚刚他已经打量过她一眼了,只觉得这女子年纪甚轻,怕是只有十六七岁吧,原想着这样的女子当真能伤得了子杭吗?可是刚才他在内堂却是亲眼所见,她是如何赢了傅江的,傅江可是有着白银战士的实力,难道说,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竟然也达到那个实力了,还要更胜傅江一筹?
没等兰瞳说话,祝白却抢先道:“是周子杭先要伤我小师妹,我才与他打,不想他阴险,竟欲烧我师傅的药材,若不是小师妹出手相助,只怕我的手已经废了。”
傅江怒道:“你师叔祖在问兰瞳,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
兰瞳在一旁一声轻哼:“师兄也是受害者,为何不能说?”
“好了,这事儿我也有所耳闻,子杭是有些不对,但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祝白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看在师叔祖的面子上,替子杭把毒解了吧,他的手已经肿成这样了。”尹其看了一眼周子杭痛苦不堪的模样,笑着向兰瞳说道。
兰瞳心中冷笑,说得轻巧,什么叫祝白现在不是好好的,当初周子杭欲伤祝白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残忍,他是故意要伤祝白的手,好让他参加不了六堂医会,借机除去他最大的对手吧?
如果不是她出手,让他那一刀落到实处,祝白这一生便差不多毁了!
可她只不过小惩大诫,只让本就有错的周子杭道个歉而已,甚至前两天也只是让他的手不能提而已,他却为了一个面子问题,不肯去,甚至妄图通过他的师傅让自己就范,而今还对她也动了杀念,她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答案是,不能!
“我说过了,只要三天之内,周子杭向祝师兄道歉,我便替他治了,他本就做错事,我让他道歉有错吗?”兰瞳冷冷与尹其对视,无视他眸底倏地射出的冷光,那双清冽眸子里的寒芒在这一刻宛如实质,刺向尹其。
尹其大惊,脚下退了几步,望向兰瞳的目光却是骇然,刚刚他可是吃了个暗亏,这女子真是不得了!
他原是想以精神力逼迫她,谁知反而被她所伤,这么说来,她的精神力比自己要强,她到底是什么人?尹其心中也犯了嘀咕,不过却是不敢再向她施压。
目光一转,落在祝白身上,面上又浮起一缕慈和的笑容:“祝白啊,是你要子杭给你道歉吗?你们也是师兄弟,你看他都成这样了,也得到惩罚了不是?”
这是不敢再逼兰瞳,转而让祝白原谅周子杭啊,祝白不让周子杭道歉,看她兰瞳还有什么理由,哼,叫她得理不饶人!
祝白神色淡淡:“师叔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做错事要勇于承认,这是掌门师祖教导的,弟子不敢不从。”意思就是,周子杭做错了,自然得改,这歉,他还得道。
兰瞳露出一抹赞赏,走到清华身边道:“师傅,你身体不好,倒是让你操心了,既然没有道歉的诚意,咱们便回去吧。”说着与祝白扶着清华大步走了出去。
傅江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尹其脸色也不佳,她竟然敢当众驳了他的面子!
周子杭见傅江和尹其都不出声,再看兰瞳一行已经跨出大堂门外,他大叫一声冲了出去:“等等,这个歉我道历史进程!”他实在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他的手就废了,面子丢了总比手丢了的好,他还要靠这双手吃饭,再说了,只要他在六堂医会上得到那个丹师名额,便是赢了静风堂,面子自然能找回来。
惊雷堂大门前,周子杭拖着一双肿得变了形的手躬身向祝白道歉,而大门外,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六堂弟子……
周子杭向祝白道完了歉,只觉得那一双双眼睛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出丑,心下对祝白和兰瞳生出了一腔怨愤,他的高傲此刻算是被人狠狠踩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归来峰顶响起一阵古朴幽远的钟声。
原本躲在大堂里暗恨周子杭没骨气的傅江和尹其大步走了出来,看也不看清华一行,傅江伸手带了一把愣在原地的周子杭,三人向不远处那道长长的玉石阶行去。
“发生了什么事?”兰瞳不解地看着神色微变的二人,望向归来峰顶。
清华失去焦距的双瞳注视着归来峰,微微一笑:“掌门回来了,你且等着,他们带周子杭上去,想必不用多久你便可以见到掌门了。”
兰瞳心中一喜,对清华低声道:“多谢清华师傅。”
清华摇摇头:“我没帮上什么忙,尹其师叔和傅师弟带着他上去怕是还要生些事端,说起来,掌门回来我也该去拜见,你们便好好待在静风堂吧。”
归来峰顶,云山雾罩,一座古朴大殿上钟鸣声悠远回荡。
大殿里,一白袍老者立于大殿上,双手背在身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我还能再见到远方故人。”老者感叹了一句,眸底幽幽望向东方那片迷雾笼罩的地方。
老者身旁同样立着一白衣男子,黑发如墨,白衣胜雪,衣袂随着峰顶的长风轻轻扬动,隐约泛起动人的光华,明明该是素净的白,却硬是让他穿出华丽的风情,衬着他那算不得绝美却清疏淡远的气质,犹如一幅美丽的水墨画卷。
老者微微一笑,“知道他们能将门派发扬光大,当真让老头子我欢喜,此次能遇上宁公子也是有缘。你放心,那件事我会让弟子们多多留心,不过周边岛屿大大小小也有百来个,寻人也需要些时间。”
“有劳沈掌门费心了。”白衣男子淡淡颔首,单是他往那一站,便让人疏忽不了,那若隐若现的气息,让身为整个竺遗仙府掌门的沈易伯也忍不住惊讶,此人当真是不简单。
殿中一青衣童子行出,恭敬地向沈易伯行了一礼:“师祖,尹师叔祖和傅师叔求见。”
“你没告诉他们有客在吗?有什么事让他们明日再说。”
“是,师祖。”
可是童子离开后没多久,又匆匆跑来:“师祖,师叔祖说,周师兄的手不知中了什么毒,傅师叔和尹师叔祖都束手无策,不得已才来打扰师祖。”
“哦?”沈易伯想了想,“可是傅江的弟子周子杭?”
“正是。”
男子道:“沈掌门自去处理,这处岛屿风景不错,我在此看看。”
沈易伯点头,向殿中行去。
白衣男子站在峰顶,眺望远处,那里是茫茫海面,他轻叹一声,一向如明镜般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忧色。
就在他收回目光时,却见底下一群人疏散开来,他的目光猛地锁住了一道纤细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