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叶沂南利索地收拾起来,系好塑料袋:“以后这些东西少吃,对身体不好。”
叶沂南忙了将近半个小时,该收拾的地方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好多叶林溪想问的话瞬间就没了脾气。
她本身就觉得叶沂南是很好很好的人,因为叶沂南对她很好的。
不想去责怪叶沂南,也不想将叶沂南往不好的方向去想。本身叶沂南也是lx集团的董事长,有时候严厉一点,雷厉风行一点再正常不过。
就是心慌,非常心慌。
收拾完,叶沂南坐下来,含笑道:“九儿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吗?”
叶林溪动了动嘴唇,她真的做不到质问叶沂南。
尤其是对上叶沂南的眼神,所有的疑惑都问不出口。
那是她最喜欢的小叔叔啊,她怎么可以质问她的小叔叔,她要怎么才能狠下心来质问她的家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叶沂南拍拍旁边的沙发:“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叶林溪乖乖坐下来,低着头。
明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领地,叶林溪就是不由自主去听叶沂南的话。她习惯了顺从叶沂南,因为叶沂南无论说什么叶林溪下意识会觉得正确。
而叶沂南从来没有做错过,他完美到做的任何事情都让别人挑不出来一点错误。
“是你问,还是我说?”叶沂南歪头。
叶林溪想了想,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你说吧。”
“成。”叶沂南点头:“九儿很久之前就好奇我的事情了吧。”
叶林溪乖巧的点头,她记事起叶沂南就在了。爷爷总说他欠了温家,好几次她开口询问,爷爷就什么话都不说。
后来叶林溪一直都记得,是他们叶家,欠了温家。
至今,都未曾偿还。
“我们第一次见天气挺好的。”叶沂南眯起眼睛,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我父母去世那天天气很差,没有下雨,没有打雷,但就是很差……”
二十年前,某个炎热的夏季。
空气闷到说个话都嫌浪费口水,张个嘴嗓子都能冒烟儿。
那时叶沂南不叫叶沂南,他叫温嘉木。
温家在全上京也是有响当当的名号,军|事之家,无上荣耀。
“你们已经做了决定,我还能说什么呢?服从命令就好。”温世玉非常无奈,长长的叹息里:“我这身衣服,我有我的责任啊。”
叶晓峰揉着眉心,也是无奈:“我知道让你们夫妇去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决定,只有你的夫人没有露过面。”
“她……同意了吗?”
叶晓峰艰难地点头,冒着被暴露的风险执行这次任务。
也许能活着回来,也许回来的只是尸体。
但他们不得不去做,为了剿灭毒|枭的老巢,为了更多百姓,也许牺牲的只能是自己。
他们是军人啊,这些事情总要在穿着军装的人当中选一个去做。
无论选择谁,付出的代价都一样。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穿上军装,他们谁都不能是孬种。
“我们执行完这次任务请允许我们退役吧。”
“……好,我批准。”
夏天太热了,温嘉木放了学就跑回家里蹭空调,听到书房虚掩着门停下脚步。
平时家里不会有客人,虽然父母总是神神秘秘,但一般不会往家里带人回来。温嘉木能见到父母的朋友次数不多,偶尔那么几个也只是一面之缘。
里面两个男人的对话,其中一个人他没见过,但很明显他父亲对那个人的敬仰。
两个人压低对话,但温嘉木还是听清楚了。
毒|枭盛行,都是亡命之徒。
他才知道,他的父母是军人,他们每次大半年不回家都是在执行危险的任务。
温嘉木揉揉眼睛,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叶晓峰。
威严,雄伟……
“少爷,您听老爷谈话,他知道会生气。”保姆走过来赶紧将虚掩的门关上:“我给少爷切个西瓜吧,您要冰镇的吗?”
“不用麻烦,你忙你的。”温嘉木单手插着兜。
他从小就是这么冷清,可能是父母总不在身边的缘故,多多少少对周围的人保持着高度警惕。
就算是在他家工作多年的保姆,温嘉木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保姆叹着气,只能离开。
温嘉木的性格像一块千年寒冰,捂不化,哪怕是三昧真火也化不开他的心。
后面说了什么温嘉木一概不知,但这几天一直记得那个威严的boss。
那个人,给他很深的印象。
能让他父亲敬畏的人不多,无论官场还是职场只有让别人敬畏他父亲的份儿。
那天,温嘉木很明显感觉到他的父亲对叶晓峰的敬畏。
也是从那天起,温嘉木的父母说话变少了,对他也更好了。那种感觉,像是在交代后事。
温嘉木性子冷清,但洞察力惊人,明显察觉到了他父母眼中闪烁着的决绝。
那时,他未懂。
有些人的最后一面,是猝不及防的,是不美好的,也许一辈子都刻骨铭心地铭记。
“你们……会回来吗?”温嘉木的眼睛亮亮的,是期待。
“会的,我们执行完任务就回来,从此以后就退役。”温母摸着温嘉木的头,笑容温柔:“以后嘉木想去游乐园玩我们就带你去,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们会有很多时间陪你,所以一定要等我们回来。”
温世玉不舍,却没有像温母一样摸温嘉木的脑袋。
很久之后,温嘉木才想起来那一天,他应该执着一点。至少让温世玉能摸摸他的脑袋,还能记住温世玉的样子。
温嘉木从小心思细腻,他总觉得自从叶晓峰出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天阴雨密布,天气毫无预兆的变差。
温世玉和付唯嘉一起离开,付唯嘉是温嘉木的母亲。
“走吧。”付唯嘉恋恋不舍的眼神从家中的大门移开:“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温世玉点头:“嗯,嘉木还没起吧?”
“不知道,那孩子就算一个人也能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就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吧。”
“到底还是辜负了他。”温世玉叹气。
温嘉木那一天一晚上没睡,他能察觉到他的父母要走了。因为每一次他们走都不会跟他道别,说走就走了。
温嘉木个子小,很容易钻进后备箱里,趁没人注意拿着氧气瓶就钻进去。
他拿了两个氧气瓶,两个氧气瓶氧气很足,一个能用五个小时左右,算算时间差不多够了。
在车厢里待了七八个小时左后,晃动的让温嘉木想吐。他又不敢出声,只能咬着牙坚持着,想睡觉也睡不了。
然后听到有说话的声音,这时温嘉木才清醒。
“搜身,车放在这里。”
“东西在里面。”
是温世玉的声音。
还有一个人的声音,温嘉木分辨不出来。大约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至少没有五六十岁的浑厚。
“东西拿出来,跟我们走。”
“等下,先验货。”
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打开塑料袋,然后又是几个闷声。温嘉木不敢出去,声音也分辨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确定没有声音后他才敲开锁,从后备箱里出来。
周围无法辨别方向,他甚至分不清东西南北,顺着凌乱的鞋印才面前分辨是朝哪个方向走。
小时候温世玉经常带他户外求生,一些常识是知道的。
再加上温嘉木少年老成,遇事从不慌乱,沉着稳重,他在这种情况下总比一般的孩子更容易冷静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