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按着鹿丞,针管用力扎进去也没能捅到血管里。就这样即便扎进去,也会因为全身紧绷,血液倒流。
无奈之下,医生只能放弃强行注射药物。
“兄弟,你现在需要冷静。你们的领导肖良哲马上要过来,有什么话你可以跟肖良哲说。”军医放下针管,表示妥协不打针。
“就算现在放了你,你应该也没什么力气起来。我们注射的麻醉量很大,不到明天早上你下不了床。”
鹿丞双目通红,又无能为力。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双腿发软,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就算没有手铐,想要走出这个医院都很难。
过了很久,鹿丞也放弃挣扎,他盯着天花板看不再说话。军医和旁边的人对视一下,只能拿走所有仪器离开。
等了三个小时,肖良哲风尘仆仆地进来。他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下,看到病床上的鹿丞又急又生气。
“你真行,美国军队都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你是有多大面子让他们的长官给我打电话?”肖良哲坐下,脸色因为生气通红:“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找不到叶林溪了。”鹿丞侧头,眼睛像哭过一样红肿:“怎么办?我找不到她了。”
鹿丞开始低声喃喃自语:“她一定在美国,一定等着我去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她现在会害怕吧……”
他?
她说的是谁?
鹿丞现在神色恍惚,说话驴唇不对马嘴。几乎都是在自言自语,只有他一个人明白。
不过仔细想来,能让鹿丞变成这个样子势必是让他牵肠挂肚的人。鹿丞可没有什么人能让他完全失去理智,连思考能力都变弱。
如果真有一个人,那个人还和叶沂南有点关系的——叶林溪!
“你的意思,叶林溪已经知道叶沂南的身份,现在他们在一起。”肖良哲消化完所有信息,一语中的。
鹿丞总算有点回应,勉强坐起来急切看着肖良哲:“是,叶沂南什么都能做出来,叶九在他身边很危险,我要找到她……”
“鹿丞你冷静点,如果叶九真的在叶沂南那里,那她会很安全。”肖良哲冷静分析,即便他也很着急找到叶林溪。
“叶沂南不会对叶九做什么,我们不能乱了阵脚。鹿丞,你永远都不能忘记你的责任,你的责任远大于任何人,包括叶林溪,包括你自己。”
也许任何人在叶沂南手里做人质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但唯独叶林溪不会。
这些年叶沂南在叶家都没有对叶家造成实质性伤害,不是叶家的养育之恩,只是因为叶林溪。
“万一呢?”鹿丞低吼,他不想听那些狗屁责任,只想让叶林溪好好在他面前。
“万一,万一……叶沂南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我不能,不能……”
“我们一定会想办法,鹿丞现在我们不能慌,叶九肯定在等我们。如果我们都乱了阵脚,谁来救叶林溪,谁来拯救那些无辜的百姓?”
对,叶林溪一定在等他,所以他不能慌。
鹿丞冷静下来,想要找到叶林溪他现在必须冷静,然后想办法。
冷静,克制……
只能祈祷叶沂南如果还有一丝人性,仅剩下的一点善良。
这时候鹿丞贪心地想让叶沂南多喜欢叶林溪一点,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叶林溪。
……
无恙酒吧。
“金景轩,你能联系到鹿丞吗?”俞初见问。
“这不废话,能啊。”
“你问问他叶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给她发微信都不回我。他们学术交流早就结束,就叶子一个人没回来。”
金景轩沉默,这时候特别想打自己一巴掌。
瞎说什么话,直接说部队有规定联系不到鹿丞不就好了!这下好了,惹火上身。
叶林溪失联的事情他确实知道,但没有办法跟俞初见说。
而且本身就该是他们的事情,俞初见就算知道也只能干着急,解释起来也麻烦。总不能把叶沂南的事情说出来,这是机密。
“哎,说不定鹿丞刚和叶医生和好,两个人在哪里玩儿也说不定,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不能啊,那不能不回我消息的。”俞初见有点疑惑:“叶子虽然忙吧,但看到消息一定回我。”
“恋爱中的女孩子你懂什么,过几天就回来了。”金景轩敲了下酒杯:“来来来,再给我倒杯酒,顺带加两块冰。”
俞初见还是有点闹不明白:“可是原来叶子和鹿丞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就不回消息……”
金景轩催促道:“哎哟,快点快点,我的酒都没冰不好喝了。”
“你少喝点,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俞初见放进去两块冰:“哪有军|人像你一样成天出入酒吧的。”
金景轩咂咂嘴,果然还是凉的威士忌好喝。
本来俞初见还想接着问,但金景轩有意躲开这个话题。绕来绕去,都把俞初见绕懵了,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只给金景轩倒酒。
等想起来时,话题已经扯得老远。
“嘿,小丫头,你是不是没谈过对象啊?”金景轩眨眨眼睛:“找男朋友可要擦亮眼睛,现在衣冠禽兽可多了。”
“谁说的?”俞初见怒了:“我谈过好几个呢,就是觉得没意思,最近才没谈。”
“哟!看不出来啊!”
“你能看出来个啥?”俞初见声音微高,掩饰她的喜欢。
她有个秘密,这个秘密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也许这辈子就只能埋在心里,不陪人知晓。
喜欢金景轩,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俞初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金景轩,突然某一天看到金景轩会脸红会喜欢,然后就喜欢了。
金景轩点上一根儿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也抽烟,只是不经常抽。鹿丞抽烟多,后来因为叶林不喜欢大半年都不抽烟。
果然啊,人一旦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从良。
“女孩子呀,不要这么拼,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就得了。”
“那你呢?”俞初见反问。
“我?”金景轩笑了,耸了耸肩:“我又不是好人家,我是祸害良家妇女的王八蛋。”
俞初见差点就脱口而出,我就是喜欢你这个王八蛋。
不过还好她止住了,理智让她什么都没有说,这时她仅剩下的自尊。只要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们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
怂一点吧,那就怂一点也行。
俞初见摸了一把脸,半开玩笑道:“你这个王八蛋打算什么时候从良啊?”
“不知道,世界如此美好,谁知道呢。”
金景轩伸个懒腰,知道再说下去就逾越了:“行吧,太晚了我先走了!明天还回部队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女孩子不要熬夜太多,会长皱纹。”
“你走吧。”俞初见克制不让自己去说挽留的话。
付了钱,金景轩披上衣服往外走。
酒吧的光线很暗,所以没人知道金景轩走的特别想逃跑。逃一样的离开酒吧,躲避似的离开俞初见的身边。
不否认,俞初见是个好女孩儿,但他不是个好人。
他脏,身体脏,心也脏。身体和心都洗不干净了,已经脏到侵入骨髓。
见到金景轩走远,俞初见才像诉说一个秘密似的喃喃自语:“我喜欢你啊,喜欢到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呢?”
世界上最怕就是喜欢上一个渣男,明知道他渣,还是没能忍住喜欢他。
真是可笑啊!